“纯文学”与中国文学批评史观-——重估郭绍虞、朱自清、钱钟书在1930年代的学术论衡.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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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纯文学”与中国文学批评史观重估郭绍虞、朱自清、钱钟书在1930年代的学术论衡iiPureLiteraturevandViewofChineseLiteraryCriticism:Re-evaluationofLiteraryViewsfromGuoShaoyu,ZhuZiqingandQianZhongshuinthe1930s作者,夏中义作者简介:夏中义(1949-),男,浙江象山人,上海交通大学文学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20世纪文艺理论史案研究。上海200234原文出处:河北学刊(石家庄)2017年第20173期第76-84页内容提要:在考辨“西学东渐”背景下,中国学术界应
2、对西学(方法)与中国经验(对象)最靠谱的方案是从学术史遴选典型公案。由此观之,郭绍虞、朱自清、钱钟书三位大家在1930年代围绕“纯文学与中国文学批评史”这一公案所呈示的专业角色、思维路径与学识视野,不啻为一出精彩的学术史剧,即把“西学与中国经验的关系”这一命题史案化了。其中,“纯文学”对应“西学(方法)”,“中国文学批评史”对应“中国经验(对象),于是,郭、朱、钱三人各自安顿纯文学与中国文学批评史”关系时的学术论衡,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中国学术界百年来何以回应“西学东渐”的历史隐喻。InthebackgroundofWesternlearningspreadingtotheEast,thereli
3、ablewayistochooseexamplesfromacademichistory,fromwhichGuoShao-yu,ZhuZi-qingandQianZhong-shuinthel930sarechosentodiscusstheirviewsofpureliterature/7andhistoryofChineseliterarycriticism.Theirprofessionalviews,pathofthoughtandacademicknowledgecanformanexcellentacademichistory.Pureliterature/7istoWester
4、nlearning(way),and“ChineseliteraryhistorytoChineseexperience(object),soinsomedegreetheirdiscussionshavebecomeahistoricalmetaphorofChineseacademiccommunityforonehundredyears.期刊名称:文艺理论复印期号:2017年08期关键词:纯文学/中国文学/批评史观PUreIiteratUre/ChineseIiteratUre/historicalVieWOfliteraryCritiCiSin中图分类号1206.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
5、号1003-7071(20)03-0076-09收稿日期2017-02-20百岁文化老人杨绛遽然仙逝在海内外诱发新一轮钱钟书热,不禁令笔者想起两句话:百年树人与文化神州丧一身。前为成语,意谓f足以标志学术史峰值的国宝级人物的横空出世,若未经百年文史的浑厚积淀及幽邃修炼,终究难成大气象。后为陈寅恪1927年写给王国维的一句挽诗,当痛感王国维在知天命”之年弃世自沉,实在是将一个国家学术所可能抵达的崇高度暨深远度也带走To这恐怕是后世学术界全部能量叠加也难以弥补的巨大空缺。七十一年后的1998年,当堪称旷世奇才的钱钟书港然而逝,中国学术界同样众口一词地浩叹一个读书读得最多的人走了,后世大概再也出不了
6、如此博学者。虽然钱氏作为一位纯粹学人的卓越,并不仅仅体现在其学识渊博得像一幢国立图书馆。大概是其学贯古今中西留给人的“重博识(李泽厚语)印象太深刻了,反而阻碍了人们对其文化襟怀、思想底蕴的沉潜体悟。钱氏是T立百年中国学术界在学、思、才、情、识诸方面皆超一流的纪念碑式人物,其天才潜质在1930年代从清华大学外文本科毕业前后便崭露头角。焦点是当年围绕“纯文学与中国文学批评史观”之关系在郭绍虞、朱自清、钱钟书之间展开的那场学术论衡。考辨西学东渐”背景下的中国学术界在应对西学(方法)与中国经验(对象)的关系时,于一般逻辑层面可能衍生何种境况最靠谱的方案是从学术史遴选典型公案,既有主题和人物,也有情节和
7、场景,它会让某一乍看颇为抽象的论题,持续演绎出“三国演义”式的学思张力,既一以贯之,又妙趣横生。从这个意义上说,郭绍虞、朱自清、钱钟书这三位大家在1930年代围绕“纯文学与中国文学批评史”这一公案所呈示的专业角色、思维路径及学识视野,还真不啻为一出精彩的学术史剧。这实在是把“西学与中国经验的关系”这一命题史案化了。其中,纯文学”是在对应西学(方法),中国文学批评史”是在对应中国经验(对象)”,于是,郭、朱、钱三人各自安顿“纯文学与中国文学批评史关系时的学术论衡,在某种程度上成为预言学术界百年来何以回应西学东渐”的历史隐喻。一、纯文学:批评史观之逻辑中轴鲁迅曾把敢为天下先比作第一个吃螃蟹。郭绍虞
8、(1893-1984)在批评史论域最值得称道,这不仅因为郭氏是20世纪最早吃批评史螃蟹”的先行者之一,同时公认能将“螃蟹吃得最好。郭著中国文学批评史(以下简称批评史)上卷于1934年问世,当时便好评雀起:钱钟书说“惟其郭先生的书有极大的权威,所以我不敢轻轻放过一字一句1(P333);朱自清说“郭君这部书,虽然只是上卷,我们却知道他已费了七八年工夫,所以自然不同。他的书虽不是同类中的第一部,可还得算是开创之作2(P540).郭著批评史除1934年初版上卷(下卷1947年出版),1949年后还有若干修改本,如1955年单卷本中国文学批评史(新文艺版),1959年中国古典文学理论批评史(人民文学版)
9、,1979年中国文学批评史(上海古籍版)。笔者选择1934年版来作探讨平台,理由有两个:一是本文所设置的“纯文学与批评史观”这一让郭、朱、钱三家交集论衡的话题,本是由1934年版所引发的;二是因不宜遗忘的历史原因,已有学者认定“从总体质量看,1949年后的修改本较旧著逊色3(P1),甚契吾意。当王运熙这般赞誉1934年版:在中国文学批评史著作取得重大成就的三四十年代,本书无疑是最有系统、最深入的一部,因而成为本学科最重要的奠基石3(P4),这无是说,郭氏执教燕京大学时撰写的批评史,要比他当复旦教授时修改的批评史,更经得起证伪。现在不妨回到1934年,看时任清华教授的朱自清怎样评价郭著的不容易:
10、”现在写中国文学批评史有两大困难。第一,这完全是件新工作,差不多要白手起家,得自己向那浩如烟海的书籍里披沙拣金去。第二,得让大家相信文学批评是一门独立的学问,并非无根的游谈。换句话说,得建立起一个新系统来。这比第一件实在还困难”一然郭著好就好在因为他的材料与方法都是自己的”2(P539-540)本文更关注郭著的方法论。朱氏言及郭著上卷的方法论主要有两点:”史述体例与术语释义。前者是要撑起一个外延性框架,用来安顿从周、秦到北宋的历代批评及其相关的学术、社会思想,用这个方法为基本,他建立起全书的系统来”2(P540).后者则是郭君还有一个基本的方法,就是分析意义,他的书的成功,至少有一半是在这里。
11、例如文学、神、气、文笔、道、贯道、载道懂得这些个术语的意义,才懂得一时代或一家的学说”2(P540-541)o即须在内涵上下工夫。笔者还想弄懂如下两点:一、郭著的外延性体例与内涵性释义之间关系如何?二、与郭著所释的其他术语相比,文学(纯文学)一词对郭氏的批评史观的总体构建,是否更具基元性?这便涉及到对“方法一词的理解。若着眼于学理构建,则方法”当指一以贯之的思辨原则,它要求主体能将其楔人对象的视角预设,合逻辑地推演到对象整体乃至细部。于是,那个绵延到对象细部的总体视角,既是观照对象整体的基元性逻辑起点,同时又是评析对象构成的操作性尺度。前者系于内涵立法宛若中枢信息,后者作为外延“执法酷似神经脉
12、络。将此落到郭著可以看得很清楚,郭氏所以能气吞千古地将自周、秦至北宋的批评史概述为两块:前一时期自周、秦至南北朝,是文学概念由混而析的时期;而其后一时期自隋、唐以至北宋,却又成为文学观念由析而返于混的时期4(P1).显然,根子正在于郭氏将“纯文学视为基元性参照而后描述出的批评史图景。鉴于1999年新版郭著上下卷(天津百花文艺版)已将批评史下限延展至清,故王运熙又将郭氏批评史观简介为三块:一是自周、秦至南嘲,为文学观念的演进期,此期文学观念由含混趋向明晰(即人们逐步注意把文学作品与应用文、学术文区别开来),重视文学的新变。二是隋、唐、北宋时期,文学观念由明晰趋向含混(即不重视文学作品与应用文、学
13、术文的区别),重视文学的复古,但在复古中仍有变化发展。三是南宋到清代,此期特点是在前此两期的批评基础上加以发挥、补充、调和及融合,新见较少,但谈得较有系统可名之日文学批评的完成期。这是对中国古代长时期文学批评的宏观概括,显示出著者在理论探索上的勇气”(P3)。郭著的理论探索勇气,实质上是在方法论层面上做到了两个“史无前例:其一,在郭氏之前,学术界尚无人有此大视野,能在整体上收放自如地将批评史写成由演进期复古期完成期,既一脉三折,又有序流转的动态历程。这恐怕是郭氏颇具学术自信的理由之所在。其二,郭著破天荒地将批评史划为三段,导致其历史分期的标准”4(P4)是什么?郭氏是把演进到南北朝才由渐而著1
14、(P97)的“纯文学意识当作其批评史观的逻辑中轴,嗣后再用它来测定隋、唐、北宋“复古期对它的偏移,元、明、清传统完成期对它的悖离。也就是说,千年批评史在郭氏眼中,实是历代观念如何积极或消极回应文学性命题的演绎史。说郭氏在1934年就把“纯文学”作为其批评史观的逻辑中轴,堪称“史无前例,有人不免质疑:这将把鲁迅1927年关于文的自觉”的著名演讲置于何地?其实,文的自觉5(P95)四字,作为李泽厚美的历程对鲁迅“文学的自觉时代6(P87-88)这T豆语的减缩,它仅表示鲁迅当年从曹丕诗赋欲丽读出了文的自觉或为艺术而艺术”,其要义几近郭著1934年所说的“纯文学,但鲁迅在学术上并没像郭氏刃睢将纯文学”
15、视作构建其批评史观的第一关键词,恐怕也是事实。从1927年郭氏刊于东方杂志的那篇专论文学观念与其含义之变迁来看,已很早用纯文学杂文学术语来揭示南朝的文笔之分了7(P25).更耐人寻味的是,1934年郭著设专章论述魏晋批评时不仅开篇直白:迨至魏、晋,始有专门论文之作,而且所论也有专重在纯文学者,盖已进至自觉的时期”4(P72),而且直接引入鲁迅话语,说魏晋此所以为中国文学上之自觉时代也4(P74),只是未注出处或加引号。这无非印证了两点:一是郭氏在1934年以批评史家的语式固化了鲁迅1927年见解的正当性;二是郭氏又不同于鲁迅,鲁迅的文的自觉”主要针又懒晋文论,而郭氏“纯文学是其批评史观赖以纵向
16、建构的逻辑中轴。二、学术史著接着说与西学术语稍读文献,不难认证郭氏1927年用纯文学一词z确能与鲁迅演讲中的”文学的自觉时代同步对应。若嚼得细碎些,则可将文学的自觉时代诠释为,鲁迅已认定是建安时期开启了国人对文学所以为文学的审美性状的价值自觉。故此文的自觉”亦即对文学性”的自觉。凭此文学性意识,国人得以体悟如何将其诗文写得“文学,还能别具慧眼,在文学与非文学”之间划一界限。前者教人识得文学是什么,后者诲人识别文学不是什么。或许,国人只有先认清什么不是文学,其腕下才能写出文学之纯美。这似是郭氏在1927-1934年间心仪纯文学”一词的动机。同时须交代的是,“纯文学对应于文的自觉,是指建安文坛对文
17、学性仅具经验自觉,而郭氏的纯文学显然已臻理论自觉。准确地说,纯文学”三字绝非建安才子所能任性口占,它只是郭氏对躁动于汉魏母腹、行将分娩的文学性胎儿所作的美学追认。或曰魏晋文的自觉”作为史实早如婴儿呱呱坠地,却一直处于未名状态,当郭氏在理论上姗姗来迟命名其为纯文学”,距曹丕典论论文已远隔1700年了,与萧统文选序也久违1400年了。批评史对六朝文的自觉”的理论命名,之所以滞后如此,这不能不说是故国文学思想自古匮乏系统思辨构建所致。对此,钱钟书在1932年便已洞若观火:在传统的批评上,我们没有文学这个综合的概念,我们所有的只是诗、文、词、曲这许多零碎的门类,诗是诗,文是文,分茅设蕴,各有各的规律和
18、使命。文以载道的文字,通常只是指古文或散文而言,并不是用来涵盖一切近世所谓文学,1(P249)若问故国文哲自周、秦至晚清为何始终未拈文学一词?钱氏的句式转而古雅:体制既分,品类复别,诗文词曲,壁垒森然,不相呼应。向来学者,践迹遗神,未能即异籀同,驭繁于简;不知观乎其迹,虽复殊途,究乎其理,则又同归”意谓当古人不擅长系统思辨构建,无意于从异象发掘共相,其思维也就不免黏滞于器之形制,而很难升华为道之神韵,这也就是“践迹遗神,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于是也就画地为牢;于是,相传谈艺之书,言文则意尽于文,说诗则意尽于诗,划然打为数撅,未能沟通综合,有如西方所谓文学口(P96).更不用说有纯文学概念了。但在1
19、930年代,当郭著用“纯文学这一西语来命名魏晋“文的自觉时,未必不需要另一番“理论勇气。因为在有国粹情结的朱自清看来,这近乎是在吃中国“螃蟹时蘸了西学料理,太不正宗了。这就是说,朱氏在面对郭著“纯文学为逻辑中轴的批评史观时不仅有保留,且不掩饰其纠结。一方面,朱氏很明智地确认西学东渐大背景下的学术界态势,往往以西方观念(如文学批评)为范围去选择中国的问题,已势不可免;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直用西方的分类来安插中国材料亟须审慎,这落到郭著身上,便是将纯文学、杂文学二分法,用得最多,却可商榷2(P541).朱氏很清楚”纯文学、杂文学这对概念舶自日本,其根子大约从DeQUinCey的力的文学与知的文学
20、而来2(P541),源头仍是西学。朱氏直言将纯文学”这帽子搁在中国文学史头上嫌小了,因为所谓纯文学包括诗歌、小说、戏剧而言,偏偏中国小说、戏剧发达得很晚;宋以前可称为纯文学的只有诗歌,幅员未免过窄;还有,汉赋算不算纯文学呢?再则,书中说南北朝以后文笔不分,那么,纯与杂又将何所附丽呢”2(P541)?末了,朱氏的观点是:既然郭著已“明说各时代文学观念不同,最好各还其本来面目,总之,郭著以魏、晋、南北朝的文学观念与我们的相同,称为离开传统思想而趋于正确这未免是以我们自己的标准,衡量古人,似乎不大公道2(P541)后又重申:还得将中国还给中国,一时代还给一时代2(P545),俨然国粹独立宣言。综上所
21、述,不难体会朱氏围绕“纯文学”所生的质疑还真意味深长,因为它不仅挑起了“古今之争,同时带出了“中西之辨。古今之争”是指批评史家有无责任乃至权利接着说出古史所无力表白的真谛?中西之辨则指批评史家对古史接着说时引用西学,在何种条件下具有正当性?针对问题一,批评史家除了有责任照着说出古史真相,是否也有权利接着说出古史的真谛?古史作为活在史料中的往事所以有真相一真谛之分,是因为史料往往是哑巴,它默默地呈现自己留下的历史轨迹。当朱自清把一时代还给一时代阐释为各时代的环境决定各时代的正确标准,我们也是各还其本来面目的好2(P541),这不仅轻易抹去了史料有真相一真谛”之别,也轻易地删去了批评史家接着说的独
22、立自由。假如批评史家存在的理由仅仅是照着说出各朝代的“正确标准”且无条件地当辩护土,想必郭氏是不敢苟同的。照着说出真相为事实判断,接着说出真谛为价值判断。价值判断须以事实判断为前提,否则,学术将沦为无根;事实判断应为价值判断腾出地盘,否则,学术将化约为冰冷的镜像。故评判郭著以“纯文学为标尺来论衡唐、宋、元、明、清的美学迷途,你只宜检测这么看是否失据,却无权苛求郭著只当复古传统的回音壁,而不准像里程碑一般独立旷世说古今。钱钟书在1933年说:“我以为历史上的事实也可分为两类:(一)野蛮的事实;(二)史家的事实。一切历史上的事实,拆开了单独看,都是野蛮的。到了史家手里,把这件事实和旁的事实联系起来
23、,于是这件事实,有头有尾,是因是果,便成了史家的事实了。口(P282)说到底,大凡写入史著的史实也就转为史家的事实。故郭氏是以其构建的批评史图景当作他心目中的批评史的。因为任何人都无力彻底还原史实。任何被当作本体论来读的批评史,其实质仍是源自批评史家系统体认的结果。因此,任何本体论只是主体被逻辑地缺席的知识论。朱氏在1934年若认此理,他对郭著的“纯文学观也就不会纠缠了。针对问题二,还得将中国还给中国,这是否意味着郭氏借“纯文学”这一西语来指称中国批评意识至魏晋已臻自觉,从骨子里说便天然不宜?这大概是国粹论者近百年来的共同成见。幸亏学术界另有说法:学术乃天下之公器。这就是说,考察西学(包括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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