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国语”怎样炼成-——《围城》的语言策略.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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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学的国语”怎样炼成围城的语言策略HowtoDevelop“TheLiteraryNationalLanguage,:LanguageStrategiesinTheBesiegedCity作者:都元宝作者简介:都元宝(19667,男,安徽省铜陵市人,文学博士,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及当代思想文化批评研究,上海200434原文出处:学术月刊(沪)2011年第1期第82-90页内容提要:钱锦书的围城不是一部“方言小说”,尽管其独一无二之处恰恰在于主人公流浪汉式旅行涵盖了中国南方六大方言区,来自北方的人物也不少。围城语言策略值得注意之点是钱锦书很少让小说人物说他
2、们自己的方言,而尽量让他们说南腔北调中西合璧的国语。围城中的方言土语就像鬼魂和影子一样藏在国语背后。虽然作者在某些场合不得不偶尔使用方言,但也尽可能削弱方言的影响。吊诡在于这种超方言写作也能揭示蕴藏于方言中的地域文化和生活方式的精神。20世纪40年代,当北方作家响应毛泽东的号召努力学习“人民群众的语言”时,南方的钱锦书却和他的人物一起学习正在形成中的国语。两种不同的学习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带来了两种不同的语言遗产。QianZhongshu,sTheBesiegedCityisnotaMialectalnovealthoughitisuniquewithits,picaresqueheros,jo
3、urneycoveringallsixdialectareasofsouthernChinameanwhilemanyothercharacterscamefromnorthernChina.ThenotablelanguagestrategiesinTheBesiegedCityarethatQianrarelyletshischaractersspeaktheirowndialectsbutalwaysforcesthemtospeakthenationallanguagewhichusuallycombinesthevariousdialectsandWesternlanguages.T
4、hedialectsinTheBesiegedCityexistedbehindthenationallanguagejustlikeaghostorshadowsincetheauthordidhisbesttoreducetheinfluenceofdialectsevenifhehadtoadoptthematsomeoccasion.Theparadoxisthatthistrans-dialectalwritingcanalsorevealthespiritoflocalcultureandtraditionallife-styleindialects.Duringthe1940sm
5、anynorthernChinawriterswerelearning“peopleslanguage/7answeringMaoZedong,scallingwhereasQianwaslearningthechangingnationallanguagetogetherwithhischaracters.ThesetwodifferentlearningslefttwodifferentheritagestomodernandcontemporaryChineseliterarylanguage.期刊名称: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复印期号:2011年05期关键词:钱锦书/围城/语言策略/方言
6、/文学的国语QiarIZhOngShU/TheBCSiCgCdCity/languageStratCgieSdialcctsthcIitCrarynationalIangUagC中图分类号120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439-8041(2011)01-0082-09从张先生一家说起就叙事文学来说,文学的国语乃是现代中国作家创造的人物语言和叙述语言的综合。围城的人物语言,即人物在围城中怎样说话,作者提示甚多,似不难回答。且看第二章方鸿渐由挂名的“丈人丈母牵线,去在美国人花旗洋行里做了二十多年”的张先生家,让张太太相他一下一到了张家,张先生很热闹地欢迎道:HelI!DoCtor方,好久不见!”
7、张先生跟外国人来往惯了,说话有一个特征一也许在洋行、青年会、扶轮社等圈子里,也并没有什么奇特一喜欢中国话里夹无谓的英文字。张先生说的是夹杂了许多英文的“国语。从方鸿渐离开后张先生一家对他的品头论足看,张太太、张小姐也说类似的国语。他们的“国语”不但中西合璧,还南腔北调。方鸿渐打赢了牌,提醒大家付钱,张太太说:咱们真糊涂了!还没跟方先生清账呢。陈先生,丁先生,让我一个人来付他,咱们回头再算得了。”咱们、得了是北调,清账、回头既可说是北调,也可说是“南腔,很难截然分清南北。南腔北调本来指一个人口音混杂,实际倒是大多数中国人说话的特点,也可以说是汉语口语和书面语几千年发展自然形成的特点。愈到晚近的历
8、史这个特点愈加明显。近几百年一元、明、清、民国一一以来,总是以北方、多少以近乎北京音的系统,认为是标准语。官话、普通话、北方话、国语、国音各种名称,都是代表大家公认的标准语。因为已经全国四分之三的面积,三分之二的人口多少会用,本来的语言就相近于这种语言了。从孔子时代所谓“雅言到明代出现的“官话”,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与各地方言相对而言的通语(方言通语是扬雄方言的概念),通语的基础方言主要是相对比较统一的北方话。赵元任所谓“相近,是指各地方言(本来的语言)日益靠近标准语而尚未达到标准语的水平,结果无论口语音还是读书音都很自然地成为南腔北调一虽然口语音历时变化和空间差异较大而读书音历时变化和空间差异较
9、小。到钱键书创作围城的20世纪40年代末和围城反映的抗战初期,现代国语”的读音、词汇和语法,因人员交往前所未有的频繁,教育的普及,尤其明清以来国语运动”的推动,越来越成为南腔北调的混杂一就文学来说,混杂不仅表现在书面语的读音上,也反映在语法和词汇方面。知识阶级尤为明显,鲁迅承认别人说他讲演用南腔北调是不错的,他进一步说这个特点还有开拓到文字上去的趋势。鲁迅小说、杂文确实融合了许多南腔北调,尽管他“不会说绵软的苏白,不会打响亮的京腔一换言之,鲁迅用现代汉语书面语写作时杂糅南腔北调比口语来得更方便。这当然主要因为“五四”以来白话文作家一致追求书面语靠近口语,缩小传统口语与书面语的距离,其中主要一点
10、,就是在书面语中大量吸收和融合现代国语所允许的南腔北调。这在来自南方的作家中最常见,因为他们使用的现代汉语书面语以“北调”为基础而掺入了更多的“南腔。所以,张先生一家那样说话,固然包含作者的讽刺和夸张,但就那个时代的语言现实来讲也并不奇怪。他们的国语资格毋庸置疑虽然不是标准的国语”,却反映了当时至少上海一地国语的实际。1947年晨光出版社出版的围城南腔北调,无论在口语中还是开拓到文字上,都主要是南人北调”。1913年,第一届国语读音统一会的代表大多来自南方,虽然个别人反对,但最后还是确立北方方言为国语的基础方言,足见南人认同北调”的普遍性。1932年公布的国音常用字汇是现代国语权威标准,主其事
11、者赵元任来自吴方言区太湖片的常州,平时说话喜欢“咱们咱们的,还夹杂着许多儿话音。这个特点在他50年代末讲于台北的语言问题中还保留得很明显,尽管他移居美国后很少用汉语讲课。1921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美国哥伦比亚唱片公司制作的赵元任国语留声机片所反映的也是一个来自南方而身负国音总教习的语言学家在用心学习说北调。但历史上,由于若干朝代南方政治经济文化一度占优势,也有北人南腔”。南北朝时期的颜之推曾指出当时的南朝通语南染吴越,有学者认为这是指西晋末年北方移民南徙至长江中下游两岸后形成的南朝通语与吴方言的接触。18世纪初旅法华人黄嘉略认为由于南京曾是明朝的首都,所以,官话是以南京话为基础,吸收其它方言而
12、形成的。”某些当代学者同意这种看法,认为明代官话基础方言和标准音应该是代表着江淮方言的当时的南京话,而不是后来的北京话”。尽管这个问题学术界争议很大,但汉语方言在历史上持续发生南北交互影响以至融合的趋势,基本可以达成共识。汉语在历史上南北分野的地理界线屡有迁移,有时候的南腔恰恰是北方移民定居南方之后形成的浸染了南腔的北调,而南方的政治经济和文学的强势又反过来从口语和书面语两个方面影响北方的口语和书面语。尤其近代以来,南方更早向西方开放门户,南方知识分子得风气之先,许多新名词新说法都由南方率先输入,虽然进入书面语之后多数仍采用当时以北方方言为基础的官话书面语或更具稳定性的似乎超越方言的文言文,却
13、也有一些采用南方方言的译名和新创的术语,这就造成一定程度上北人南腔”的现象。至于中西合璧,知识阶级不用说,大都市一般市民中间也很流行(如南方各通商口岸的洋泾浜”)。书面语的中西合璧现象也很普遍,以至于在一些文学家和语言学家那里产生了现代汉语书面语乃是某种欧化汉语的说法(不管这个说话所包含的价值判断如何截然不同)。现代汉语中西融合的问题非本文讨论的中心,暂不展开。两套语言至此似乎就解答了围城中人怎样说话的问题。然而,小说中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话,透露了另一个信息:张太太上海话比丈夫讲得好,可是时时流露本乡土音,彷佛罩褂太小,遮不了里面的袍子。原来,读者在纸上看到张先生一家讲国语,实则他们说的却是带“
14、本乡土音”的上海话。”这位张先生是浙江沿海人本乡土音应该就是“浙江沿海某地方言。张太太上海话比丈夫讲得好,张先生上海话的本乡口音想必更厉害。这个细节说明,围城中人可能有两套语言,一套是他们在实际生活中使用的,一套是小说家帮他们翻译之后、落在纸上、被读者听到”的。比如张先生说好久不见!其实应该是上海话“长远弗见!作者将上海话翻成国语,硬派给他了。张先生一家既然说上海话,方鸿渐作为客人也不能独自讲国语一至少在张先生府上方鸿渐应该讲上海话。围城提到七十多个人物,开口的不下二十,他们都说什么话?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应该分作两方面:1.他们本来说什么话?2.作者要他们在小说中说什么话?围城人物的语言身份不
15、妨就从上述两个方面,考察一下围城主要人物的语言身份。赵辛楣从小跟父母生活在北京,父亲过世后,母亲和兄嫂常住天津。苏文纨是赵辛楣幼时在北京的邻居,长大后跟活跃于政界的父亲(后随丈夫曹元朗)辗转上海、香港、重庆各地。苏文纨表妹唐晓芙就读于苏文纨、方鸿渐在北京的母校,”大学因战事内迁,她停学在家半年,现在也计划复学。这个家当然指唐晓芙父母在上海的“唐家”。唐晓芙和方鸿渐恋爱失败,姊姊姊夫邀她到北平过夏,不久跟她父亲到香港转重庆去了。”赵辛楣、苏文纨、赵母(在香港出场)、唐晓芙等或自幼生在北京,或常住北方,又天南地北为家,他们的国语自然以北方话为根基,但并不像老舍小说人物那样特别凸显纯粹的北方(京津地
16、区)方言特色。也就是说,赵辛楣、苏文纨、唐晓芙的国语的北方方言特征很大程度上被弱化和模糊处理了。另一方面,赵辛楣、唐小姐在上海时间不短,不敢肯定他们能否说上海话,但他们以北方话为基础的国语偶尔夹杂一点南方口音也并非毫无可能。苏文纨是会说上海话的,来她沙龙作客的沈氏夫妇、遗少诗人董斜川、周游西洋各国的哲学家储慎明,小说没有特别暗示他们的方言背景,估计和三闾大学的学生、教师及眷属们一样,不管来自北方还是南方,都因为生活在官场、学界等公共空间,而自然成了现代国民中说国语的主体,或许正因为如此作者才觉得不必特别提示他们的方言背里按照小说第一章的暗示(本乡江南一个小县那里人侨居在大都市的,干三种行业的十
17、居其九:打铁,磨豆腐,抬轿子。土产中艺术品以泥娃娃为最出名),方鸿渐应该来自作者的故乡无锡。孙柔嘉(据鸿渐父母所言)乃是外县人”,老家或许就在无锡、上海附近。他们一个留学西洋,国文曾得老子指授;一个毕业于上海新式学堂,要去三闾大学谋得外国语文系助教之职。这样的出身和教养使他们的国语跟张先生一样中西合璧,南腔北调,而以南方口音为底色。但可以想象,方、孙二人只在大家都说国语的公共场合说国语,鸿渐回乡或在第一彳王岳家、张先生家、上海人主导的银行、报馆及孙家或孙的姑妈家,包括他们夫妇独处,应该都说吴方言(无锡话或上海话)。方鸿渐出国前在北京读书,归国后短期在上海谋生,上海是他南来北往出国归国必经的中转
18、站,但比起自幼在上海长大、读书的孙柔嘉(包括从上海出来的李梅亭、顾尔谦两人),方鸿渐上海话中的无锡”本乡土音”或许更重一些,但这一点作者并没交代或许不值得特别说明。作为新式知识分子,方、孙、李、顾和上述赵辛楣等人一样也都属于说国语的现代国民的主体,只不过有南北口音差别而已:赵辛楣、苏文纨、唐晓芙等的国语是北方方言作底子,方鸿渐、孙柔嘉、李梅亭、顾尔谦等的国语则带有南方(吴方言)口音。鸿渐回乡或在上海的父母家中只说国语,不说无锡话。孙柔嘉在家只叫爸爸妈妈,并非上海话的“爹爹姆妈.只有两处例外。一是方鸿渐应邀在县立中学讲”西洋文化在中国历史上之影响及其检讨,走进学校礼堂,一阵紧张,好像全礼堂的人都
19、在交头接耳,好奇地评赏着自己。他默默吩咐两颊道:不要烧盘!脸红不得!烧盘“是怯场、脸红的意思,无锡、苏州一带方言。作者大概怕读者不懂,加上了“脸红不得!这是写回乡者突发的心理活动,大概没有明确跳进国语的意识层面,所以直接用乡音土语比较贴切。二是婚后回上海,方鸿渐告诉孙柔嘉天下真小,在香港碰见苏文纨,到上海又碰见苏的朋友沈太太,孙柔嘉就打趣说你等着,还会碰见个人呢,暗指方鸿渐还会碰见以前追求过的唐晓芙。鸿渐不知何意,就问会碰见谁,孙柔嘉笑道:还用我说吗?你心里明白,哈,别烧盘。孙柔嘉来自无锡的某个邻县,自然会说“烧盘。当时夫妻尚未闹僵,孙柔嘉要打趣、警告丈夫别花心,又须给他面子,故用双方熟悉的方
20、言,既能打中要害,又可避免使用别脸红”之类过于直露和生分的“国语。唐晓芙说北方口音的国语,孙柔嘉用别烧盘而不用别脸红,显得夫妻亲近,免得方鸿渐在心理上感觉她把自己往外推。同样手法也两次用在苏文纨身上。一是邮船到香港,见鲍小姐抛弃方鸿渐,苏文纨主动说我要找家剃头店洗头发去,你肯陪吗?剃头店”是上海话,小说中一般叫理发铺,比如张先生“只生一个女儿,不惜工本地栽培,教会学校所能传授熏陶的洋本领、洋习气,美容院理发铺所能制造的洋时髦、洋姿态,无不应有尽有,苏小姐这时舍国语而就乡音,是想用她和鸿渐共同的方言背景拉近距离。二是她一厢情愿地说方鸿渐因为爱她而对赵辛楣和曹元朗有偏见,你的心我想也偏在夹肢窝里。
21、这是鸿渐“乡音,后来他的两个弟媳妇私下里就这样批评公婆。苏文纨肯借用鸿渐的乡音打趣他,是要将他作为头号追求者笼络在身边。方言土语别烧盘”一见于方鸿渐心理活动,一见于方鸿渐、孙柔嘉夫妻私房话,这跟让苏文纨说上海话一样,都是情境需要,偶一为之,跟他们三人平时说的国语相比不算什么,略等于他们偶尔说的外国话。主人公如此,次要人物的方言土语更被国语覆盖。方鸿渐父母、弟弟和弟媳妇,包括阿丑、阿凶两个倒基本都操国语。也许他们谈话中带一些无锡方言,但方言的棱角都已经被磨光,变成南腔北调,轻易看不出来了。大概只有方老先生称方老太太为娘,还算比较清楚地保留了无锡方言的特点。曹元朗怪腔怪调地哼诗鸿渐一字没听出来,因
22、为人哼诗跟临死吃语,二者都用乡音”。围城1946年文艺复兴初刊本说“元朗原籍是闽南“Q947年晨光社初版和1980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定本删去此句),他哼诗所用的乡音自然是闽南话。这是曹元朗仅有的一次露出乡音。他和苏文纨结婚后,无论社交语言还是家庭用语,肯定都是国语。围城书影再看方鸿渐一行沿路接触的方言。他们从上海乘船,首站到宁波,改坐小船靠岸时,一路只听见嚷:船侧了,左面的人到右面去几个。不好了!右面人太多了!大家要不要性命?每句话全船传喊著,雪球似的在各人嘴边滚过”,这样传喊”的乘客各自的方言并未实录(也许不要性命”有一点吴语痕迹)。宁波旅馆里沙嗓子女人排房间兜揽生意,请客人点唱绍兴戏,但她讲
23、宁波话还是绍兴话,没有交代。第二站从宁波到溪口,改坐洋车,李梅亭和洋车夫有番交涉,读者只能读到李的国语而听不到洋车夫口的浙江方言。第三站从溪口到金华,写了“沙丁鱼罐汽车里乘客之间以及:气车夫与乘客的争吵,还有鸿渐等人与欧亚大旅社伙计商量饭食,全是国语。第四站从金华乘火车至鹰潭,鸿渐等人因为肉芽”问题与旅店发生争执,双方全用国语,只泛泛提到店主跟伙计用土话咕(哝)著,是否鹰潭地区的赣客土话,不得而知。妓女王美玉说:我也是上海来的,逃难来这块的。你们那块来的啥?这块、那块、啥可能是苏北口音的上海话或妓女有意搭讪这一帮上海文化人而临时撇腔学说上海话。王美玉来路不明的上海话”仅止于此,接下来说教书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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