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内群体认同_建构包摄水平更高的上位认同_管健.docx
2020年1月第57卷第1期Jan.2020Vol 57 Na 1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OfNorthwest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共同内群体认同:建构包摄水平更高的上位认同管健,荣杨(南开大学社会心理学系,天津300351)M要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是通过转换个体对群体间边界的认知,以降低群际偏见的中介模型。扩展的接触假设内容通过建构包摄水平更高的上位认同促进认知、情感和行为等积极效应的产生。在实际应用中,模型整合群体特性以及环境因素讨论对上位认同和双重认同的选择,促进社会认同理论与群体认同、文化适应以及跨群体友谊等内容的联结与发展。模型提出了改变个人的社会分类方式以实现偏见降低的新路径和更好达成积极群际关系的社会蓝图。法键词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接触假设;社会认同;社会分类中图分类号B842文献标识码A改章编号10019162(2020)01)039Hl1X)110.16783/ki.n½nus.2020.01.005WtM 日期2019-11-22基金项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中华民族文化与国家认同研究"(17JZDO43);亚洲研究中心项 目“多民族国家的认同竞争与认同调适研究” (AS1801)睇T简介管健(1977),女,天津人,社会学博士,南开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从事社会心理学研究39一、引言分类是人类的独特偏好,分类帮助人们了解事物,有利于个体的认知加工过程。分类亦赋予个体群体归属感,但也由此成为群际偏见的主要线索。分类的出现直接或间接唤醒了刻板印象、偏见和歧视等负面社会行为的发展,独立的群体间也容易引发群际偏见。如何有效的克服和消减由此产生的差异、冲突,乃至争端,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应运而生,模型强调通过引入包摄水平更高、包容性更大的群体则可以改变以往社会分类的认知表征,进而达到减少偏见,形成一体感的目的。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CommonIngroupIdentityModel,CIIM)认为,两个原本分离的不同群体的认知表征形成为一个包摄水平更高的上位群体的情况下,群体成员的身份从“我们”和“他们”可以转变为“我们”这样一个更具宽泛意义和包容性的群体身份,内群体积极情感也可以延伸至当前新形成的上位群体,进而减少以往的负面刻板印象、偏见歧视L2。也就是说,群体通过重新进行社会分类可以带来群际关系的改善、群际冲突的消弭3,降低群际竞争4.5,增加群际帮助6,增加群际共同性和相似性的感知8,减少差异性感知9o共同内群体认同命题不仅旨在解决当代社会存留的各种因分别、分离、分裂而产生的社会性问题,更重要的是可以铸牢共同体的心理认同基础,无论是中华民族共同体还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均可借助于共同内群体认同的包容性力量,改善群际关系,将离散的分类融合到更高级别的分类水平中,建构包摄水平更高的上位群体(Superordinalegroup),并形成共同感与一体感。本文从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的概念与结构、起源与发展、影响变量、实践效用及未来发展等方面展开讨论,试图揭示其内在的深度机制,并致力于在现实情境中有所助推。二、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的结构面向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聚焦于社会分类解释群体间行为,认为群际偏见的降低可以通过转换成员关于群体关系的认知表征而实现。当两个群体或多个群体转换为同一个群体时,即成员从最初的“我们”(US)以及“他们”(them)转化成为大家的“我们”(We)时,群体边界的转换使群体层面偏见的认知和动机过程发生转变亦成为可能,进而可以帮助建立和谐的群际关系。在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的结构面向中,存在前因条件(causes/experimentalconditions)表征中介(representationalmediators)和结果变量(ConSeqUenCeS)三个层面。前因条件包含认知、感知觉、语言、情感、环境因素等群际互动相关因素;表征中介因素包含三大类,即重新范畴化、范畸化和非范畴化。重新范畴化(recategorization)分享包摄水平群体身份,形成上位认同(同一群体)或双重认同(同一群体下包含两个亚群体);范畴化(CategOriZatiOn)是继续保持完全分离的群体身份,即群体认同(分类群体);非范畴化(de-categorization)表现为单独的个人身份,即无群体认同(无从属群体)。不同认知中介表征带来的结果则涵盖认知、情感和行为等(见图1)0.刖因条件群际依存合作/竞争群体分化相似/知觉实体性/语言表征表延中介J二群体重新范畴化(我们)俩个子群形成一个群体重新范畴化I(我们+而口=我们)J结果变量群体同质性知觉环境情境平等规范/社会影响两个群体范畴化俄们/他们)情感结果面部情绪/积极情感预接触经验情绪启动/认知启动(分离的个体非范畴化.(我/你).图1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行为结果帮助/合作/竞争(一)前因条件体群际行为的影响。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的前因条件包含了群际依存(intergroupinterdependence)、群体分化(groupdifferentiation)环境情境(environmentalcontext)和预接触经验(pre-contactexperience)0其中,群体依存既涵盖合作,也存在竞争,如群际合作影响群体间关系;群体分化可以显现为知觉群体相似性、知觉群体实体性和语言表征;环境情境包括平等规范的了解和社会影响,例如国际旅居对于认同发展的影响是分阶段和分认同类型的,出国阶段国家认同承诺显著提升,国家认同重新考虑维度显著下降,回国阶段正好相反,非旅居个体认同状态稳定10;预接触经验涵盖了情绪启动和认知启动。共同内群体认同自提出以来取得了大量的实证性结果,一方面测量验证模型的稳健性,另一方面实证性研究也保证了模型的进步丰富化。自变量的类型可以扩展至想象接触的内容,实验控制参与者进行想象接触可以通过重新范畴化的中介路径预测现实情境的接触意愿。部分研究尝试取消接触的前提条件,人为操作产生心理上的群体联结,例如弱势群体受到歧视会自动和其他弱势群体形成共同内群体的联结进而对其表现出积极态度和亲密感12;或直接控制操作不同的范畴化水平影响集群行为倾向和愤怒情绪等结果13,独立于先前的接触经验,从而更为直观地看到群体表征对个(二)表征中介表征中介因素存在两种可转换的备选项,非范畴化和重新范畴化。前者强调降低群体的表征,个体不再具有该分类水平的群体认同;后者则主张不消除分类,建构一个包摄水平更高的群体范畴。群际偏见的形式通常为内群体增强而不是外群体降低,影响结果是拉近与内群体成员的关系,而对外群体成员的心理距离影响较弱,由此,上述两种群体表征降低偏见的实现路径存在差异。非范畴化是将自己从内群体中移除,进而成为外群体成员,此时群际偏见的降低是由于对内群体成员的积极取向减少而达成。但是这种方式在现实情境中相对困难,个体在社会中很难消除群体身份,达成理论视野中的非范畴化。重新范畴化则是通过扩大内群体范围,增加对先前外群体的积极群体印象,强化更为积极的评价来减少群际偏见。这一过程可能在接触初期改变并不显著,但随着接触的深入,相似性会逐渐凸显,有区别的个性内容也会逐步发展,基于内群体身份的积极偏见会促进更多的开放式交流和自我表露的机会,诱导产生的群体表征会延伸到认知、情感、动机和行为等多方面,这也是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强调的主要策略,最终有效实现群际偏见降低等积极结果。40与此同时,中介表征的表征因子也得到扩展,虽然通过社会认同和自我分类改变所有的范畴化是天方夜谭,但是通过聚焦某一情境下被使用的范畤化内容,可以帮助个体建立多层次交错的范畴化身份结构。Banker和Gaertner通过对重组家庭的研究发现,良好的接触促进和谐,其重要的中介表征因子就是重新范畴化为同一家庭成员身份4。由微观推至宏观,Wohl和Branscombe发现德国人和犹太人重新范畴化为自我分类水平更高的群体可以提升对祖先侵略行为的原谅意愿15。Hehman,Mania和Gaertner发现,在改变分类维度时,存在于种族间的面孔识别优势可以更改为其他划分群体间,证明再分类可以影响个体的编码与检索过程6oJung,Hogg和Lewis以苏格兰独立公投事件为背景考察了次级群体身份(苏格兰身份)和上位群体身份(英国国民认同)转化机制。之后,Jung,Hogg和Choi以朝鲜半岛为背景复制了类似研究,将韩国认同作为次级群体身份,将朝鲜民族认同作为上位群体身份,探讨其转换机制8。由此可见,重新范畤化对于重新形塑群体认同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当然,不同的重新范畴化也会影响最终结果,ShnabeLHalabi和Noor以犹太人和巴基斯坦人为目标群体,发现当建立同为受害者的身份表征时可以有效降低战争伤害性,增加原谅和宽容意愿,而同为犯罪者身份时则出现反向结果,这就要求对重新范畴化进行严格界定,寻找不同情境下明确且合适的重新范畴化身份表征19。此外,重新范畴化的转换操作在不同环境中也可以达到重新形塑的目的,例如,严重的自然灾害虽然破坏性极强,但是可以有效地促进重新范畴化进而提升援助意愿20。厌恶种族主义(aversiveracism)被认为是隐晦表达群际偏见与歧视的新式种族主义21。成熟群体认为自己不具有偏见,但在实际生活中,人们无法拒绝部分造成偏见的文化、认知和动机等因素的力量。有研究者认为偏见的出现可能是一种功能性的正常心理过程,是内群体偏好差异和积极自我需要导致了对外群体的消极情绪和评价,因此部分偏见是不能单纯依赖“消除”的22,23。此时共同内群体认同具有较强的说服力,它可以转化接触动机,通过重新范畴化促进个体拓展群体范围,改变内群体偏好和外群体排斥的分类边界,进而改善群际关系24,25。(三)结果变量共同内群体认同的前因变量和结果变量有很强的因果关系,如群际合作互动可以增强对群体成员的积极评价,平等地位的接触和感知觉线索可以显著减少群际差异,环境和社会规范可以助推发展共同的内群体认同,合作和竞争的交互活动可以提供更多的群际互动机会,促进产生同一群体表征。结果变量的研究极大地丰富了该模型的适应内容与助益范围。认知结果中,重新范畴化可以促进对他人回忆出更多积极信息,缓和知觉歧视,强化组织承诺28,也可以负向预测外群体的社会距离2;情感结果中,重新范畴化可以影响个体情感内容,如缓解群际接触的焦虑,缓和对不公平的愤怒情绪28,增进对外群体的共情20等。评价结果中,重新范畴化可以有效降低对外群体的低人性化评判,平缓战争的伤害性30.31,降低偏见敏感性和集群行为倾向,进而达成对未来群际关系的乐观态度与和平愿景28,32。在行为结果上,重新范畴化促进移情的增加,展现更多的帮助行为和利他行为3,有效降低为维持群际差异而出现的防御性助人行为,给予外群体更多的自主性帮助534。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在前因条件、中介表征和结果效应的实证性拓展丰富了模型的架构,前因内容中扩展性接触帮助解决实际情境下不适合发生直接接触的群体间问题;中介表征内容对群际范畴抽象归纳使它可以涵盖众多的群体范围,解决更为广泛的群际问题;结果效应加入多样性研究内容与变量,形成更为实际的深远影响。三、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的进一步发展社会分类既不是天然形成,也不是凭空捏造,更不能一蹴而就。社会分类具有流动性,个体可以属于不同的群体,这些群体根据不同的包容性水平,分层次地组织在一起。情境因素、感知目标、过去经验以及期望均可以促进分类水平发生转换,凸显现存的共同内群体关系或者增加新的因素,例如共同任务或共同命运,进而使某种分类水平占据显性位置,通过提升分类水平影响分类结果进而实现行为的改变。一直以来,学界多关注偏见的发生和表现,对于偏见的动态性发展则关注不多,仅有接触假设(ContactHypothesis)相对较为经典。接触假设主张当直接接触满足一定的条件时,可以有效地降低群体间偏见,这些相关性的前提被认为可以有效地发展出更高层次的共同内群体认同。后续的研究肯定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和接触假设的重要相关,认为接触假设的研究关注于三个基本的方向,即测试或者说明条件、扩展中介机制和过程、研究调节因素对积极接触结果效价的泛化(促进或者抑制)。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属于第二种方向,是关注于认知因素的重要中介机制模型,帮助社会重新分类的实现35。群体分类和群体之间的差异性造成了亲群体的偏好,对于个体而言,偏见可以归结于或者部分归结于个体无法有效扩大自己所属群体的范围,那么扩大群体范畸的策略就会促进积极的群际态度和行为。从这一角度出发,接触条件降低群体间偏见是通过改变群体的认知表征得以实现的2o为证明转换群体认同水平可以促进积极群体间关系,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列举了6个社会群体实验证明理论的实践依据,即自我认同需要促生的社会比较使个体倾向于出现内群体的划分:内群体身份的判定增加相似性促进人际吸引;内群体身份降低心理距离进而表现出更多的亲社会行为;对内群体成员的信息加工更为细节化,记住更多的相似性内容:行为归因存在差异,将内群体成员的成功归因于内在和稳定的因素;集体代词“我们”、“他们”通过经典条件反射作用增加同积极或者消极的联结,进而影响评价和行为。在复杂的现实环境面前,任何单一的理论或是预设都显得难以为继,现实的复杂性催生了双重认同的土壤。双重认同(dualidentity)强调同时持有包摄水平的上位认同和亚群体认同,它适合于复杂的现实环境,一方面同一个群体表征不坚固,且放弃原有的群体认同无法满足个体的独特性和区分性需要,尤其是群体相应的文化价值对成员重要时36,放弃原始的亚群体认同非常困难,且认同否认与混乱也与心理健康高度相关37。另一方面,当群体身份存在高水平知觉线索时,强制放弃认同容易引发认同威胁,甚至可能导致偏见3。双重认同的加入使共同内群体认同的范式更为完善,利于模型的实际应用。这也为模型必须加入更多现实因素提出了实际要求。对双重认同而言,原始亚群体身份发挥其优势必须保证包摄群体下亚群体的平等地位,而不是简单地赋予群体内的角色;另一方面,原始亚群体身份是否能发挥积极作用同样要依据于不同情境。双重认同的提出完善了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但群际关系研究的更杂性也对该模型的实际应用问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主要包括情感和地位的调节影响38、根植于现实情境对历史和文化因素的处理39、积极结果效应的持久性和包摄水平群体关系的积极扩散问题等40。相关学者对模型的期冀进一步推进了模型理论体系的完善和实践内容的丰富。四、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的影响因素群体关系在现实情境中卷入内容繁多,这也推动了共同内群体认同加入更多的额外变量以提升模型在非实验室情境的适应性。(一)群体大小群体大小(grspsize)是具有现实色彩的群体特征,衡量群体大小的维度包括群体地位、群体权利以及群体规模大小等多个方面。Rutchick和Eccleston认为大小群体在建立共同内群体认同时存在动机的差异,这也成为一个障碍问题,即不同群体对重新范畴化并不具有同等的兴趣,他们对原始亚群体和包摄群体定义以及相对重要性的差异导致了不同选择的出现41,大群体主张包摄认同,对持有包摄认同的小群体成员也表现出更多的亲社会行为42,但对亚群体拥有较高认同的个体(如小群体成员)则认为包摄认同是对亚群体认同的威胁,学者指出共同内群体认同作为潜在干预方式的积极效应被发展的上位认同促进的同时,也被亚群体认同所抑制43。这也为如何更好的协调亚群体认同和上位认同提出了现实要求。低地位群体成员往往对原始亚群体的认同更为强烈,导致对包摄水平群体在一定程度上的不接纳,其包摄水平群体认同度更低,满意度更低,群体凝聚力更低4。目前,关于小群体排斥包摄水平认同的理论解释包括群体文化独特性和群体资源差异两个方面。前者是担忧群体合并后失去群体本身的代表性45,新的包摄群体将大群体的文化确定为主流文化,而小群体和其群体文化成为非主流或者非法部分;后者包含改变现有的资源分配差异现状和拒绝承认现状的公平以及合法性问题,即大群体想要维持现状,而小群体则倾向于变革;大群体倾向于谈论群体间的共性却忽视差异和不平等,小群体则关注群体和资源的差异36。此时,双重认同可以帮助协调亚群体认同与上位认同的关系,满足亚群体认同的完整性和群体鉴别需要。双重认同尤其适合种族群体的情境,不仅实施方便,且利于积极效应跨群体和跨情景的维持与泛化。研窕显示双重认同和上位认同可以促进积极效果的出现,超越群际接触本身具有的效果,而其中双重认同帮助纳入更多额外变量使它在现实生活情境下更具有优势40,研究强调双重认同对小群体成员具有更特殊的意义和积极的影响4。Dovidio等认为双重认同和多重认同不仅可以降低偏见,还可以促进社会适应、心理适应和幸福感。而对于大群体而言,仍需保证上位认同显著性,例如当美国人的身份强于白人时,他们会更关注于政策的公平性,反之将更关注自身的利益26。那么,是否小群体更倾向于双重认同呢?Gaertner5Dovidio和Christie提供了一个新的证据,他们认为选取的认同表征是否有效取决于群体的大小地位和文化差异,基于功能视角,群体更青睐可以促进群体目标的表征,当大群体希望大家不注意群体间差异,降低亚群体认同进而减少集群行为出现时,他们更倾向于一个群体的表征,而当为了维持群体的可辨性进而区分群体间地位差异时.,他们又喜欢双重认同48。同样当小群体希望大家注意到差异性和不公正时,他们更喜欢双重认同,而在新文化环境下,小群体的地位偏低时,他们更倾向于一个群体表征,例如欧裔葡萄牙儿童偏向双重认同,而非裔葡萄牙儿童更喜欢共同内群体认同4。进一步研究显示移民群体间同样存在差异,第一代移民青睐于双重认同,而二代移民则更倾向包摄水平的群体认同3o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前者完全融入当地文化是困难的,维持亚群体认同具有更多的现实意义,而后者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与适应,则可以尝试去融入当地文化,方便降低移民身份带来的负性影响。(二)相对原型性/相对代表性在建构包摄群体时,建立对包摄群体的共同理解非常重要,新的群体特性要确保亚群体的属性具有价值。相对原型性(relativeprototypicality)/相对代表性(relativerepresentationofingroup)用以衡量亚群体成为包摄群体的典型程度,或亚群体成员是否拥有代表包摄群体成员的身份。包摄群体的选择与建构涉及众多因素,必须满足更多群体成员的诉求,但在现实情境下,文化历史因素以及群体特性容易将新群体划分为不同等级,McKeown强调必须在共同内群体认同促进积极关系和导致群体再次出现划分中得到平衡点50。否则可能会进一步加剧群体间的冲突51。以组织合并为例,当亚群体成员意识到新的集合体可以反映亚群体价值时,合并倾向正向预测对合并体的积极态度,反之则为负向相关。当新的集合体建立时,集合体和原始亚群体的相似程度越高,对原始亚群体的高认同预测对集合体的高认同;但当集合体不能表征原始群体时,则为负相关52。群体间相对原型差异的评定首先基于包摄群体的存在,如果不属于相同范畴之下,就不会存在差异和身份威胁。两个群体存在比较维度以及认定群体原型不一致导致了内群体的偏好与外群体的歧视,如果未能很好地处理相对原型性的影响,包摄群体反而成为偏见的“培养皿”。分析原型问题时,个重要的理论是内群体投射模型(IngroupProjectionModel),当社会规范或者国家政策等影响性力量建立包摄群体的原型出现偏颇(比如以原型的贴合程度将亚群体划分等级)或者和成员的认知相悖时,会导致部分亚群体身份边缘化和后续的负性结果53,54,此外,群体的大小具有调节作用,当小群体认为本群体是包摄群体的代表性群体时,上位认同越强,对外群体态度越好,反之,则为负相关;而对不强烈认为本群体是代表性群体的大群体成员而言,上位认同越强,对外群体的态度越好5s。这彰显了现实性要求,在建立新的共同内群体时,更需要注意的是内群体的选择与群体内的规定,明确建构何种新群体更容易被亚群体所接受和认可,或者突出强调群体实现目标的显著性等组织内容56。(三)包摄认同的发起包摄认同的发起(SPeakerinVOkingCI)也是形塑共同内群体认同的影响因素。Rutchick和ECCIeSton关注了群体呼吁的发起问题,并假设大众对内外群体以及定义的包摄群体如何思考非常了解,亚群体成员对包摄认同有不一样的观念口。基于这一角度,共同内群体最初是被内群体还是外群体所提出,对接受者的认知过程存在差异性影响.若定义包摄群体的个体和接受的个体不匹配,接受者会抵抗此呼吁,拒绝放弃亚群体身份,该呼吁也会破坏讲话者的信息内容,加剧群际矛盾。研究结果和假设吻合,当外群体呼吁共同内群体时,唤醒效果最差,接受者感觉到同呼吁者之间的差异,这影响呼吁者唤醒包摄认同,影响到对呼吁者的认可,同时预测更低水平的上位认同。且会影响到行为结果,当本群体成员表现出共同内群体认同倾向时,会促生更少的群际偏见、更多的接触意愿,而当外群体成员表现出共同内群体认同倾向时,结果则相反,甚至低于控制组(不表现出上位认同)。加入地位差异因素的研究显示,当内群体是高地位群体时,内群体呼吁共同内群体会使成员对内群体评价显著高于外群体,认为这是群体增强和保护的一种措施;而当内群体地位低于外群体时,不存在群体间评价偏差57。该因素的加入完善了共同内群体认同的外生解释力,具有实际意义的研究内容是分析政府作为认同发起者时的移民问题58。五、共同内群体认同的实践效用共同内群体认同借助包容性力量改善群际关系,通过融合共同分类纳入到更高级别的分类水平中,形成共同感和一体意识。“中华民族一家亲,同心共筑中国梦”、“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都是在现实中提出建构包摄水平更高的上位群体(superordinategroup)o(一)国家认同的培育国家认同(COUntry/nalionalidentity)区别于族群认同(ethnicidentity),是差异化的族群成员通过“国家”这一政治共同体形成自己情感与身份的归属59。国家认同提供了一种上位认同(superordinateidentification),这种认同是国家内不同群体的共同要素和共同身份0。多民族国家的国家认同是一种特定的政治文化现象,对多民族国家的各个民族群体和多民族国家政治共同体都具有深刻影响。Utkes等证明,在美国当强调和凸显“美国公民”身份后,黑人被试和拉丁裔被试的效能评估和为族群争取教育利益的意愿都会降低,而对美国人的认知表征得以强化13。也就是说,个体以共同身份重新定义群体边界的时候,原本的内群体和外群体的边界就会变得模糊,而认同包容性更强的群体则效能感会强化,凝聚力会提升。(二)文化融合的浸润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对群际关系的积极作用同样可以迁移到文化融合方面。Imamura和Zhang针对美国留学生的研究显示,共同分享的包摄群体认同内在包含的群体文化认同使群际交流更为通畅,这可以改变由于缺少共同内群体文化认同而导致的交流中不确定性和焦虑的感受,逆转感知到较少的相似性而拒绝交流的负向行为进程61°同样,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在文化认同方面的影响可以和文化适应模型整合。1997年,BeiTy提出文化适应模型62,其包含了文化传承与主流文化两个相互独立的维度,它区别于先前其他的单维模型,将是否维持原有的文化认同和是否接受主流文化改造作为两个独立的问题,区分出四种解释个体适应新环境的策略:同化(assimilation)、整合(integration)、分离(SeParatiSm)与边缘化(marginalization)。其中前两者属于有效地促进个体融入群体,实现协调的关系,而后两者则意味着出现社交焦虑和厌恶等情绪。44该模型的维度架构可以和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的群体表征内容做匹配,通过设定亚群体强度和包摄群体强度两个维度填充四种群体表征3。两个模型的整合不仅帮助理解不同群体表征的具体含义,还可以从相应的群体表征类型中了解文化适应的内容,例如双重认同对应整合策略,个体维持原始的群体认同并拥有上位认同,对应对文化的态度是整合现有主流文化和原始群体的文化。(三)跨友谊群体的助推跨群体友谊(CrossgroupZintergroupfriendship)是指由两个不同群体成员建立起来的友谊,这是一种特殊形式的、高质量的跨群体接触,不仅具有共同目标、群际合作、地位平等、权威支持等因素,同时还具有亲密度高、兴趣相似、自愿接触等积极特性63,可以有效促进民族间了解与宽容4,减少对外群体的偏见8,改变对外群体的刻板印象66,通过高质量友谊形成,建构共同感,改善对外群体态度°跨群体友谊是典型的高质量接触的表现,缺乏友谊的人际关系会影响互动的频率和效果。跨群体友谊影响积极效应甚至可以延伸至扩展接触Wright,Aron,McLaughlin-Volpe和Ropp发现,当个体观察到内群体成员发展跨群体友谊,会促进对外群体的积极效应,同时该因果路径还存在叠加效应,即类似的内群体成员越多,效果越坚固68。而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和跨群体友谊更为复杂,起初部分实验者将两者预想为接触降低偏见中分别存在的中介路径9,但后续的研究显示两者的关系不局限于此,跨群体友谊可以作为模型的自变量,预测促进积极效应出现的一个重要解释是自我内他人,后续的研究通过自我延伸(self-expansion)的测量证实了该假设70,个体通过将外群体成员划入自己的范畤之内改变态度,这就是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的中介内容;跨群体友谊可以作为因变量,对于小群体成员而言,纵向测量结果显示接触双方持有包摄群体认同会增加跨群体友谊水平,而如果保持较低的包摄认同时友谊会下降。将人际情感因素引入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也逐步成为相关研究的热点。六、现存局限与未来展望现实情境研究的开展逐步丰富了共同内群体认同研究的视域,群际关系的复杂性也推动了更多额外因素的加入,取得了很多具有创意性的实际进展。但随着实验研究的落实,也出现了部分质疑该模型的声音。批评主要集中于两个方面:第一,共同内群体认同的实际效用是否可靠。现实环境的复杂性对每个模型都是挑战,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也存在部分“弱点”。例如一项针对印度人援助意愿的研窕显示,在存在刻板印象威胁时,亚群体组会表现出更多的援助意愿以提高本群体同援助性行为评价直接挂钩的可能性?1.Eller和Abrams的研究提出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对横向研究更具有解释力度,而对于纵向的研究仍需要进一步分析38,72,学者们也逐步探讨比较复杂情境下相关模型的适用性a。Noor,Brown,Taggart,Fernandez和Coen认为共同内群体认同存在群体差异性,关于新教徒和罗马教徒的研究显示,上位认同促进群际原谅的积极实验结果适用于罗马教徒,而对新教徒则并不显著,由此应考虑加入群体规模等因素4。同时,上位群体依然会出现人们的包容或排斥,对群体的认同、群体自身的包容性和排斥性、群体的受益可能和风险都需要进一步探讨75。此外,关于双重认同和上位认同的对比值得关注,双重认同是在重新范畴群体内满足积极区分需要和群体归属感需要的平衡点,但有学者认为双重认同内在包含亚群体认同是融合失败的标志76,选择建构何种群体认同仍需联系环境和文化历史因素,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的发展与应用仍需联系现实情境。第二,共同内群体认同的群际影响是否显著。Banfield和Dovidio发现,当偏见的表达是显性时,相较于控制组,唤醒共同内群体认同(实验组)的白人被试会觉察到黑人受到更多的歧视,更倾向于帮助发起反抗,而当偏见的表达形式变得隐晦时,结果则恰恰相反。研究者认为,共同内群体身份降低了群体边界显著性却没有改变不公正的现状,甚至是用来掩饰劣势群体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这是一个原则与行为鸿沟,大群体表现出对小群体的积极态度,但却不愿意发起政策的改动,尤其是当偏见的表达更为含蓄时Dixon,Tropp,Durrheim和TredoUX感慨,共同内群体身份的提出更像是大群体为社会不公正现状盖上的“遮羞布”,而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对于小群体或者劣势群体是尤为不公平的,共同内群体身份实际仅仅模糊了群体之间的边界,降低社会成员对群体进行比较的可能,它使劣势群体过分乐观地估计两者地位的差距和社会歧视的现状78。当唤醒群体相似性的操作实现时,黑人被试会高估白人即将分配给自己的实验代币、黑人倾向于发起促进种族公正政策的意愿甚至低于白人。这使得小群体忘却了对群体间不公正的反抗,降低了对平等地位的争取意愿。诚然,共同内群体认同具有很多弥合性优势,但是当今世界种族、宗教问题日益复杂化,当个体或群体,尤其是少数类别群体排斥被同化到多数群体,或者说多数群体具有更强的话语权,对于上位群体具有更强的主导权的时候,上位群体的构建必将面临挑战,这是需要持续研究的关注点之一。另外,被用以佐证模型的经典实验大部分出自实验室,部分实验设计对认同群体水平的操作借助实验室的空间安排,但是实验室唤醒共同内群体认同较为简单,实际自然环境下会涉及到群体间历史因素和外表特征的影响,使群体放弃原始的群体认同、建构更为包容的上位认同则较为困难,而且是否可以将结果扩展有效触及那些未直接接触的外群体,也需要关注。这其中包含了一种权衡的机制,当持有共同内群体认同,原始群体边界退化利于对外群体更为积极态度的发生:而保证共同内群体认同和原始群体认同的存在则利于积极态度的泛化,这个观点的探究虽然发展成双重认同,但如何持续,是否有效,也需在实践的命题中找寻答案。综合而言,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的实际效用正在不断扩大,以该模型为理论支撑,主张消除种族和性别影响的“绿圈”项目(GreenCircleschooHbasedanti-biasinterventionprogram)也取得了实际意义。目前,模型的分类范畴已经扩展到人类与动物的关系研究0,共同内群体认同模型的应用前景实为广阔。未来在扩展稳固模型理论和内容的同时更应该关注到模型应用的社会影响,致力于缓和群际关系,促进群际和谐,在世界共同体的范畴内,寻求多种群体并存和多样文化发展。1 Gaertner5S.L.,Dovidio,J.F.,Anastasio5P.A.,Bachman,B.A.,&.Rust,M.C.Thecommoningroupidentitymodel:RecategorizationandthereductionofintergroupbiasJ.EuropeanReviewofSocialPsychology,1993,4(1)1-26.2 Gaertner,S.L.,Dovidio,J.F.,&.Bachman,B.A.Revisilingthecontacthypoihesis:TheinductionofacommoningroupidentityJ.InternationalJournalofInterculturalRelations,1996,20(34):271-290.3 Dovidio,F.,Gaertner,S.L.,&.Saguy,T.Anotherviewoftwe,MajorityandminoritygroupperspectivesonacommoningroupidentityJ.EuropeanReviewofSocialPsychology.2007,18(1):296-330.4 Nadler,A.,&.Halabi,S.Intergrouphelpingasstatusrelations:Effectsofstatusstability,identification,andtypeofhelponreceptivitytohigh-statusgroup'shelpJ.JoumalofPersonalityandSocialPsychology,2006.91(1):97-110.5 Nadler,A.,Harpaz-Gorodeisky,G.,&.Ber-David,YDefensivehelping:Threattogroupidentity,ingroupideniication,statusstability,andcommongroupidentityasdeterminantsofintergrouphelp-givingJ!JournalofPersonalityandSocialPsychology,2009,97(5):823-834.6 Halloran,M.,&.Chambers,G.Theeffectsofacommonin-groupprimeonintentionstohelpindigeousandhomelessAustraliansJ.AustralianPsychologist,2011,46(3):163-170.7 Verkuyten1M.,Martinovic,B.,&.Smeekes,A.Themulticulturaljigsawpuzzle:Categorjrindispensabilityandacceptanceofimmigrants'culturalrightsJ!.PersonalityandSocialPsychologyBulletin,2014,40(11):1480-1493.8 Ng,Y.L.,Kulik,C.T.&.Bordia.P.Themoderatingroleofintergroupcontactinracecomposition,perceivedsimilarity,andapplicantattractionrelationshipsJ.JournalofBusinessandPsychology,2016,31(3):415-431.9 S(athi,S.,Cameron,L.Hartley,B.,&.Bradfbrd,SJmaginedcontactasaprejudicereductioninterventioninschlszTheunderlyingroleofsimilarityandattitudesJ.JournalofAppliedSocialPsychology,2014,44(8):536-546.10 Greischel.H.,Noack,P.,&.Neyer,J.Oh.theplacesyou'llgo!HowinternationalmobilitychallengesidentitydevelopmentinadolescenceJ.DevelopmentPsychology,2018,54(11):2152-216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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