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理工科学技术史编史学部分讲义08科学史研究中的传记方法(Ⅰ):一般传记.docx
第八章科学史研究中的传记方法(I):一般传记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个可宝贵的。一毛泽东,唯心历史观的破产在科学史研究中,传记方法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在我国,也有大量的科学家传记问世。对于科学史研究中这种方法所具有的独特性及其与之相关的各方面的问题,进行一些理论性的思考应是有益的。需要指出的是,在科学史中,甚至在一般的历史学中,当历史学家一般地谈到“传记”(biography)这一概念时,除了通常类型的传记之外,有时也可以指利用精神分析心理学理论来对历史人物进行研究的“精神分析传记”(或称“心理传记”),以及以人物群体作为研究对象的“集体传记”。对于这后两种“传记”类型,本书的第九和第十章将分别论述。本章,则是对科学史中一般传记的问题进行讨论。I、传记的性质与分类按照牛津英潜司典的定义,传记是“作为文学的一个分支的、关于个人生活的历史”。实际上,关于传记所属的类别或形式,长久以来在不同的传记作者和传记理论研究者中,一直是一个争论不休、众说纷纭的问题。但是到了本世纪50年代中期以后,为大多数传记批评家所接受的看法,则是将传记视为一门艺术(art),是一种具有自己独特的领域和惯用手法的文学的类型,并且是向作者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提出挑战的文学类型。(当然对此看法也依然有不同的意见存在)美国康奈尔大学研究传记理论的诺瓦尔(D.NOVarr)教授曾这样总结过人们对传记看法的变迁:对于有关传记的一般性讨论的追溯,明显地展示了一种重要的动向:从口头上尊重传记中的艺术,到意识到传记就是一门艺术。这种意识的出现伴随着承认传记作家远远不仅是一位汇编者,不仅是一位具有戏剧性的表现和艺术描写才能的作者。导致这种意识出现的根源,是人们逐渐认识到,传记在根本上依赖于作者对其撰写对象的个性与行为之反应的灵敏性,依赖于作者与其撰写对象的关系,依赖于作者的想象力以及将想象力具体化的技能。对于这种认识的培养,是通过考察传记与小说有何共同之处,是通过小说家们对思想与情感的内心生活的发掘,是通过小说家们在把握着眼点、距离和时代方面的实验。对于这种认识的培养,也是通过重新将历史作为一门艺术的考虑是通过对有关传记问题越来越专门化的理论性与批判性讨论的日益关心。由此可以看出,在最般的意义上,传记被归入文学的类型,或被视为艺术。而这也反映了绝大多数传记作品的特点。但即使在这种分类中,传记仍表现出了与小说、戏剧等其它文学形式的不同。但实际上,还存在有另一种研究传统,即认为传记是历史学的一个分支,认为传记方法是一种正统的历史研究方法。因为从历史学家的观点来看,传记就是“对生活的记录”,每部传记都必然包括了有关传记主人公所处时代的某些信息。当然,并非所有的传记都是历史性的传记,进行区分的关键点之一,就是看是否将传记的主人公置于其所处时代的背景之中,是否增进了我们对于那个时代的了解。早在17世纪初,弗兰西斯培根在呼吁要进一步发展所有类型的历史研究时,就将传记包括在内,认为传记是学术性历史的一个分支。20世纪初期在传记理论方面较有影响的英国学者尼科尔森(H.Nicolson),在承认牛津英语词典对传记的定义的基础上,着重强调了“历史”、“个人”和“文学”这三个要素,认为它们是成功的传记的基本条件。更有相当多的传记作家和传记理论家,强调传记与历史的共同之处。就连被誉为“现代传记之父”的英国传记作家和批评家斯特雷奇(L.Strachey),也在其最著名的维多利亚女王时代四名人传(1918)的序言中,称自己为历史学家,因为“一个伟大的历史学家的首要职责,就是成为一个艺术家二他认为,最伟大的历史至高无上的光荣,就在于“它以巨大的理解力把我们带人思想的交流,它通过艺术的力量而达到这一结果”,“所有值得提及的历史,都像诗歌一样,其自身都是个人性的,其价一植最终取决于在它背后的人物的力量和品格”。一部分传记作家或理论家之所以强调传记与历史的共同之处,是因为他们认为传记与其它文学作品的区别之一,在于传记要如实、准确地记录历史事实。就像牛津女王学院院长布莱克(R.Blake)所说的:“一部准确的传记可能会是枯燥的、沉闷的。它可能是这样一种著作,就像有人讲到我朋友的一本书时讲的那样,'当你放下它就很难再拾起来但如果它是正确的、准确的,那它至少让人有所收获。一部不正确、不准确的传记可以是生动的、撰写出色的、感人的、引人入胜的、精致的,等等,但其不准确就将它排除在厂传记之外。”总之,传记与历史的联系,或者说它们的共同之处,主要是在于它们所关心、所追溯的均是发生的事情。这样,传记就不可避免地面临着与历史研究相同的某些问题,如对历史资料和证据的鉴别与整理以及相关的解释等等。当然,一般地讲,传记与历史的区别,或许可以说是前者关心的是个人的(尤其是“伟人”的)生平,而在最一般意义上的历史,则更关心范围的更为广泛,并不局限于某个个人的过去。相应地,作为与一般意义上的历史学相区别的、作为文学类型的传记,也就具有了它自身的特点,除了历史方面的考虑之外,人们还必须从心理学、伦理学以及美学等方面对之有所要求。无论是在西方还是在中国,传记都有悠久的历史。在西方,人们可以追溯到公元前5世纪古希腊诗人希俄斯的伊翁(IonofChios)为当时的名人所撰写的传略;在中国,公元前21世纪,西汉司马迁在其史纪中,本记、世家、列传部分亦已有了人物传记的形式。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传记无疑在形式、风格、撰写方法、强调的重点等等诸多方面都经历了巨大的变迁。从现代的视角来看,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在其“传记文学”的条目下,曾对传记的形式进行了较细致的分类。参考一下这种分类,对我们理解不同类别的传记及其特点将是有益的。在不考虑自传的前提下,根据是从对传记主人公的个人了解还是根据研究的结果,可以将传记分为主要的两大类,即“根据第一手知识写成的传记”和“根据研究编写的传记”(biOgraphiesconipiledbyresearch)。前者的作者往往与传记主人公有某种关系,后者则更是我们从历史研究的角度所关心的。对干“根据研究编写的传记”,又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再分类。据撰写方法的相对客观性,它们可以分为以下六类:(1)资料性的传记(informativebiography),它是传记中最为客观的,仅仅通过资料证据来展示传记主人公的生平,除了对资料进行无法避免的选择之外,作者避免任何形式的解释,这类传记大多可以成为后来的传记作者的原始素材;(2)评传(CritiCalbiograpby),是学术性和评论性的,作者要按学术规范通过对原始材料细致的研究而写出,不允许任何虚构,作者的目的主要是评价传记主人公的工作和展示其生平,这类传记通常只能吸引专家们的兴趣;(3)“标准”传记("standard"biograpby),它在作为一门艺术的实践中,是传记文学中的主流,形象生动,在客观性和主观性之间保持一种均衡;(4)阐述性的传记(interpretativebiograpby),虽有一定的依据,但却是主观性的,尤其是在根据材料和解释方面,而且没有标准的特征;(5)小说化的传记(fictionalizedbiOgropby),可以自由地进行虚构,凭想象来撰写场景和对话,而且往往是根据二手材料在粗略研究的基础上写成;(6)传记式的小说(fictionpresentedasbicgrapby),完全是虚构的小说,只不过以传记形式写成而已。此外还可以提到的两类特殊的传记是:参考文集(referenceCOneCtiOnS)和人物传略(CharaCtersketches)<,前者是在西方从18世纪末开始出现而且数量上不断增加的传记性史实的汇编,如多卷本的传记辞典等;后者是短篇的传记文学(但不包括早期宗教和政治人物的准传记材料),像中国的史纪、汉书以及在西方对后世传记有巨大影响、被誉为“传记之父”的古罗马作家普卢塔克(PIUtarCh)撰写的希腊罗马名人传等,均属此类。一个明显的事实是,在历史的研究中,传记已成为不可缺少并具有重要意义的一种方法。但从上面提到的分类来看,人们已经可以较有把握地将某些类型的传记排除在历史研究或可信的历史资料的范围之外。n、传记与科学史在对有关传记的一般性问题作了上述概览之后,我们可以进一步讨论在科学史研究中传记方法的有关问题。正如(不论在西方还是在中国)历史学的传统要远比科学史久远一样,传记方法自身的历史也远远要比传记方法被用于科学史的历史久远得多。但科学首先是作为科学家的人的活动,因此传记的研究方法在科学史中负载着其它方法所不能涵盖的功能。实际上,杰出的个人科学家的传记也是最古老的科学史形式之一。不同的科学史家从不同的着眼点强调传记方法的重要性。本世纪30年代,科学史家萨顿就以一个人文主来者(或更确切地说是一个新人文主义者)的立场,在其科学史研究一书中指出:体育迷对他们崇拜的英雄有永不满足的好奇,而同样的本性使人文主义者对为知识和文化做出贡献的伟大人物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为了要满足这种健康的本性,必须为他们写出在追求真理的过程中表现卓越的那些人物的详细可靠的传记。如果暂且不说像萨顿这种在更深层次文化意义上的要求,仅就理解科学史本身而言,传记方法也同样是必不可少的。在这方面,我国物理史家戈革先生在评价以色列学者雅默尔(M.Jam-mer)著名的量子力学的概念发展一书时,所讲的一段话可以说是具有代表性的: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它是一本“概念史”,它最注意的是“概念”的发展而不是人世间现实事态的发展。在这本书中,几乎找不到什么物理学家的传记材料,而关于具体事实的描述也很不多见。这样一来,历史人物就或多或少地变成了为“概念”发展服务的“棋子儿”,用着哪个就拿过哪个来。于是,学生们读了这本书,甚至会弄不清许多科学家倒底是哪国人,而且除了他们在物理学方面的重要成就以外,对他们的家庭背景、成长过程、平生遭遇、思想倾向以及和其他学者们的关系等等也都不甚了了,而不了解这些,也就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人们生动地、深刻地理解历史的进程,甚至也会影响人们很好地理解“概念”发展本身。如前所述,传记是科学史最古老的形式之一,而反过来讲,某些最早期的科学史也是传记式的。从这一角度,人们可以迫溯到18世纪法国科学家和文人丰特奈尔(B.Fontenelle)为巴黎科学院院士们所写的69篇著名颂词Sloges)。可以说它们不仅仅是对死者的赞颂,丰特奈尔通过对传记主人公仔细的研究,既展示了他们的美第,也展示了他们的弱点;既关心科学的方法,也关心科学的哲学。有人甚至认为他对牛顿的颂词是在此之后所有牛顿传记的奠基石。然而在19世纪,大多数所谓“维多利亚式”的传记却是一种英雄崇拜式的、非批判性的传记,这种潮流也影响到科学史中的传记。随着这一传统的延续,再加上伴随着20世纪初实证主义科学编史观的影响,科学史传记中的主人公常常典型地作为一个与愚蠢的同时代的环境作斗争的天才而出现。他具有天才的思想,这思想的杰出在于,它们或者是预见性的,或者可以加人到我们对现代科学知识的理解中去。而周围的环境则为其天才的思想设置了障碍。但事实上,这些障碍经常并无可靠的根据,而仅仅是对英雄克服障碍取得成功的颂扬手段的一种,或是为其没有成功而辩解的手段。于是“传记作者将经常受到诱惑,与传记主人公站在同一立场,把所描述的科学家作为英雄来表现,而将其对手和竞争者作为反面人物。当这种情况出现时,传记就退化成了所谓的圣徒传记(hagiography),退化成了无批判的黑白分明的历史正是由于这种原因,在本世纪西方新一代的职业化的科学史家中,传记一度在某种程度上被看作是一种不那么受到敬重的历史形式。这一方面是与在新的职业科学史家当中逐步确立起来的科学史的现代标准有关,如明显的反辉格式编史学倾向;而另一方面则与科学史研究视角的变化有关,即科学史家们更多地转向注意科学发展外史的侧面,认为传统的传记只给出了有关科学发展的一种狭隘的、个人化的、内在主义的、歪曲了的图象。尽管曾有过这种认识倾向出现,但在实际的科学史研究中,传记方法的发展却从未间断过。例如,在科学史职业化发展中的60年代,仍有人在归纳科学史研究的四种主要途径时将传记研究列在其中的第一位(另外三种途径是将科学史作为思想史的一个分支的研究、对科学社会史的研究以及对科学和科学思想在人类生活和思想其它领域中产生的影响的研究)。传记方法正是由于它集中注意科学家个人活动这一特征,而使它具有了科学史中其它研究方法所无法取代的功能。而且在进一步的发展中,科学史家们认识到,虽然传记集中于突出的科学家个人的方法可能会将大多数其他科学家仅仅置于一种灰暗的背景中,但这并不一定就是缺乏客观性的标志。尤其是,科学史家们开始认识到,传记方法集中注意个人的特征也不一定与外史等方面的诸多研究相矛盾。美国学者威廉斯(L.PZilliams)认为,历史学家都希望能获得一幅完整的历史画卷,然而现代科学是一个思想和活动的奇异复合体,各种不同的科学史研究学派只能给出各自来自不同角度的理解。至于能否有一种更全面的方法呢?比如说综合考虑社会、建制、哲学等诸多方面对科学发展的影响。他认为,一般说来,“要想写出具有普遍意义的,即把各种因素都考虑到的科学史是不可能的”,“然而,有一个领域,在其中可以精确地问答这些间题,并在历史的描述中定出这些因素恰当的相对比重。我们能够找出社会学的、科学的、哲学的和科学机构等的因素对单个科学家的影响,我们甚至还能够相当精确地估计出每一个因素对其科学工作产生的影响。简而言之,正是通过传记,我们才能捕捉到真实的科学史”。这也就是说,“只有当把各种因素都与单独的一个人联系起来,并精确地确立出这些因素的影响以后,才能把各个因素汇总起来,从而揭出科学史里一些真实方面”。由于在历史中的诸多因素只有通过科学家个人这一中介,才可能对科学产生影响,因而利用汉金斯(T.L.Hankins)的说法,通过传记这种“文学的透镜”,我们就可以研究外部因素对科学发展的影响。在科学史的现代认识中,能够允许对科学进行一种全方位的、综合性的透视,这被认为是传记方法最大优点之一。当然,这种优点在某种意义上也许可以反过来讲。在现代史学观点中,那种试图从整体上把握历史,或者试图对本体性的历史规律的进行概括的做法,在分析的历史哲学倾向的影响下,不再在历史研究中占主流地位。如果说,在20世纪初科学史仍是一种具有实证主义色彩的对重要发现的编年排序,强调(另一种意义上的综合性)通史概括的话,那么在随后的半个多世纪的发展中,对科学史的概括性研究则更多地为微观的研究所取代(但在我国,至少在对西方科学史或一般历史的研究中,情况似乎有所不同)。正因为科学家的生平、工作具有鲜明的个人特征和多样性,对之的微观研究表明,科学的变化要远比人们以前所认为的更复杂、更无规则、更富于个人色彩。因此“经仔细研究的传记可以摧毁一切种类的历史概括”。这或许是我们可以意识到的传记方法在科学史研究中的另一重要特色。L撰写科学史传记的困难从严格的学术意义上来说,科学史中的传记是极其难于撰写的,因为它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在内容上都对科学史家提出了特殊的要求。汉金斯在其捍卫传记:科学史中对传记的利用一文中,曾对科学史传记的撰写提出了三个基本要求:(D必须涉及科学本身,(2)必须尽可能的把传记主人公生活的不同方面综合成单一的一幅有条理的画面,(3)要有可读性。他认为满足这三个要求的科学传记才是理想类型的。但是,可以说,除了一般历史性研究所面临的同样困难之外,科学史传记的特殊困难,也正是与这三个要求密切相关,而且彼此交织。对存在的困难或许可以分成两方面来讨论。首先,涉及科学家传记的形式和读者对象。这与要求(1)和要求(3)直接相关,也在一定程度上涉及要求(2)°在传统中科学家传记通常采取一种被称为“生平加学问”的形式,其特点是详尽地包括了有关传记主人公的生平与工作的各种材料,卷帙浩繁,作者亦不参与过多的解释。它们虽然从文学角度来说不尽令人满意,但作为历史的长处在价值上胜过了作为文学形式的不足。它们更多地具有一种史料的价值,而不是最佳的科学史形式。因为按照现代的要求,人们将不满足于科学史传记仅仅提供大量的材料,而是允许作者通过自己解释,将科学家生活不同的侧面统一起来。但一般说来,涉及科学与对一般读者而言的可读性是有矛盾的。从19世纪起,许多人就采取了一种相当普遍的做法,在传记中将生平和科学工作分别放在不同的部分讨论,如第一部分专讲述生平,第二部分再讲科学工作。这样做的结果是,使传记可为更广泛的读者接受,一般读者可以只读生平部分,而具有专门知识的人则可进一步了解其科学工作。但这样做带来的一个严重的问题是科学活动与非科学活动之间的联系消失了,产生的是割裂的图象,只阅读了生平部分的读者无法全面了解科学家是怎样从事科学工作、他的科学思想是怎样发展以及他是如何检验这些思想的。科学史家的努力,自然是将生平与工作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这样虽加深了阅读的难度,让只关心伟人生平个性的读者感到冗长乏味,从而失去了若干读者,但按科学史的现代标准及传记对其它科学史家的价值来说,这样的努力却是必不可少的。困难的另一方面,不纯粹在于形式,而涉及的是科学史家自身的能力。不仅要求作者能够深入理解和掌握传记主人公在科学方面的工作(这已是相当高难的要求),并全面地了解传记主人公所处的时代、社会、有关各种因素(这也是并非能轻易做到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够具有一种洞察力,找到在科学思想的链条同与之似乎“平行”的其它智力活动之间的特殊联系,或把各种表面上“分立”的思想史线索和社会诸因素真正恰如其分地综合到一幅和谐的图象中,并将科学家的个人生活与科学工作的技术细节这两个相当不同但又十分重要的侧面统一起来,对采用传记方法的科学史家来说这才是最困难、最微妙的要求。而且从另一个相反的极端来看,也同样存在着过分夸张的综合的危险:如总是力图把传记主人公的科学贡献看成是以非科学事件为基础等等。“正如人为的割裂一样,人为的综合也可以使人误入歧途的”。最后,可以简要地提及科学家传记中的“传奇”与“神话”的问题。科学家传记似乎可以说是科学史著作中唯一可能的畅销书,这些畅销书中的许多也许并不符合现代科学史标准的要求(像我国已有中译本的伊芙居里(EVeCUrie)所写的关于其母亲的传记居里夫人便属此类),但它们却很有助于“传奇”与“神话”的传播。而纠正这些“神话”以及纠正早期科学史著作中的错误,本应是严肃的科学史研究的职责之一。举例来说,像广为流传的关于数学家伽罗瓦(E.GaIoiS)的遭遇、他为爱情纠纷而与政敌决斗以及他于决斗前夜在遗言中写下了其数学思想的精华等说法,便是典型。因为最新的学术研究表明,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例如,决斗既不是由于爱情纠纷也不是由于政治所导致的,而只是个人口角的结果;至于决斗前的遗言,则只是对其数学手稿的一般性编辑修改而已。”对伽罗瓦的神话的摧毁,导致了更可靠的历史,而且并没有削弱伽罗瓦在科学上的独创性。如果说这使他的传记不那么激动人心的话,那这也是一种对之不应遗憾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