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金融危机对WTO服务贸易谈判的影响.doc

美国金融危机对WTO服务贸易谈判的影响韩立余* 韩立余，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通讯地址：北京海淀区中关村大街59号。邮编：100872。电子信箱：hanliyu摘要：由美国爆发的金融危机导致金融机构破产、证券市场暴跌，其范围也从美国扩展到欧洲等地区。美国等采取了国有化及其他救市措施。这些情况既影响国际金融市场的运作，也影响到世界贸易组织正在进行的服务贸易谈判进程与结果。美国等采取的国有化和其他市场干预等政府管制措施，与服务贸易谈判所遵循的更高自由化水平的原则相违背，导致在政府管制、政府采购、补贴和紧急措施等规则谈判方面更难取得进展；而美国等地区的金融机构忙于自保，也必然削弱市场准入谈判的实力和压力。整个多哈回合谈判也将因服务贸易谈判受阻而遭受劫难。关键词：金融危机 WTO服务贸易谈判 影响服务贸易总协定首次确立了服务贸易的多边法律框架。该协定还规定了服务贸易逐步自由化的目标和任务。发达国家政府在其金融机构的有力推动和要求下，一直是服务贸易谈判的急先锋。中国当年入世谈判的最后主要问题即是中国金融市场开放问题。世界贸易组织的多哈发展回合谈判一波三折，而进展势头似乎良好的服务贸易谈判，因为一揽子协定问题而不能独善其身。这次始自美国的金融危机，必然影响包括金融服务在内的服务贸易谈判，进而可能影响整个多哈发展回合的谈判。一、服务贸易谈判进展过程服务贸易总协定的目标是“希望建议一个服务贸易原则和规则的多边框架，以期在透明和逐步自由化的条件下扩大此类贸易”。 服务贸易总协定前言。该协定第四部分题为“逐步自由化”，其第19条更是规定了该协定的内在议程，定期连续进行服务贸易的谈判：“各成员应不迟于世界贸易组织协定生效之日起5年开始并在此后定期进行连续回合的谈判，以其逐步实现更高水平的自由化”。根据这一规定，2000年1月起，服务贸易谈判开始。2001年3月，服务贸易理事会通过了服务贸易谈判准则和程序。2001年11月在多哈举行的世界贸易组织部长会议上，“多哈部长宣言”发起了新一轮的多边谈判回合多哈回合谈判，服务贸易谈判成为多哈发展议程“一揽子协议”的组成部分。服务贸易理事会以特别会议的形式负责监督服务贸易的谈判。下分各工作组，例如国内管制工作组、服务贸易总协定规则工作组，这些工作组向服务贸易理事会报告。2001年3月服务贸易理事会特别会议通过的服务贸易谈判准则和程序要求保障措施的谈判在2002年3月15日前完成， 服务贸易总协定第10条“紧急保障措施”规定了保障措施规则谈判结果生效的日期，不晚于世界贸易组织协定生效日起3年。但这一谈判并未按时完成。但对其他事项的谈判并没有规定完成日期。多哈部长宣言要求在2002年6月30日之前提交具体承诺的要价，在2003年3月31日之前提交初步报价；并要求不晚于2005年1月1日前结束所有谈判，除争端解决规则的谈判外，其他所有谈判结果，包括服务贸易谈判结果，构成一揽子承诺的组成部分。 Ministerial Declaration, adopted on 14 November 2001, WT/MIN(01)DEC/1, 20 November 2001, paras.15,45,47.但2003年的坎昆部长会议无果而终，导致多哈回合谈判受阻。2004年8月1日世界贸易组织总理事会通过决定，通过了所谓的“2004年7月一揽子方案”，重启谈判。其中对于服务贸易谈判，要求不迟于2005年5月提交修订的报价。2005年12月香港部长会议宣言确认多哈会议部长宣言，并决定继续完成多哈工作计划，在2006年成功完成谈判。 Doha Work Programme, Ministerial Declaration, adopted on 18 December 2005, WT/MIN(05)DEC, 22 December 2005, para.1.香港部长会议宣言附件C更加详细地规定了服务贸易谈判的目标、方法和时限，完成时限亦为2006年年底。但2006年年中，所有谈判因为农业和非常市场准入谈判陷入僵局而停滞，直至2007年2月才重启谈判。2008年7月，原指望完成谈判的部长级谈判会议农产品紧急保障措施问题而再次停顿。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多哈回合谈判委员会主席主持召开了“服务贸易谈判意向会”（Service Signalling Conference），参会部长表达了继续谈判的态度和可能做出的承诺，会后谈判委员会主席发布了意向会报告， Services Signalling Conference, Report by the Chairman of the TNC, JOB(08)/93, 30 July 2008.代表了服务贸易谈判的最新进展。二、服务贸易谈判的原则与要求服务贸易总协定前言表达和确定了服务贸易规则的总原则和要求：在透明和逐步自由化的条件下扩大服务贸易，并以此为手段促进所有贸易伙伴的增长和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尊重国家政策目标的同时，通过连续回合的多边谈判，在互利基础上促进所有参与方的利益，并保证权利和义务的总体平衡，以便早日实现服务贸易自由化的逐步提高；各成员为实现国家政策目标，有权对其领土内的服务提供进行管理和采取新的法规，不同国家服务法规发展程序不平衡，发展中国家特别需要行使这一权利；便利发展中国家更多地参与服务贸易和扩大服务出口，特别是通过增强其国内服务能力、效率和竞争力；最不发达国家由于特殊的经济状况及其在发展、贸易和财政方面的需要而存在严重的困难。协定第4条“发展中国家的更大参与”和第19条“具体承诺的谈判”进一步规定了服务贸易谈判的要求。2001年服务贸易理事会特别会议通过的服务贸易谈判准则和程序遵循了上述服务贸易总协定前言和相关条款的目标要求：贸易谈判应以逐步自由化和承认国家的管制权为基础；通过提高有效的市场准入，逐步提高自由化水平；在互利基础上促进所有各方的利益，保障权利义务的总体平衡；谈判应提高发展中国家的参与水平，考虑个别成员的具体情况。此外，谈判应在服务贸易总协定的现有结构和原则内进行，并遵循现有结构和原则，包括具体指明做出承诺的部门和四种提供方式的权利。 Guidelines and Procedures for the Negotiations on Trade in Services, S/L/93, 29 March 2001, paras.1-4.概括地说，自由化水平渐进性、国家管制权力优先、发展中国家灵活、遵循现有结构和原则，是服务贸易谈判的四项原则要求。服务贸易谈判准则和程序规定了谈判的范围：无例外的服务部门或提供方式；重新谈判的最惠国例外；需要完成的保障措施、国内管制、政府采购和补贴贸易规则。具体可以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是具体承诺谈判或自由化谈判，包括市场准入、国民待遇和消除最惠国待遇例外的谈判，其目的是进一步改善服务贸易的市场条件。第二部分是规则谈判，包括国内管制规则、紧急保障措施规则、服务贸易补贴规则和政府采购规则的谈判。这些内容已经分别规定了服务贸易总协定第6条、第10条、第13条和第15条。谈判的目的是进一步确立相应的必要规则和纪律。谈判对所有成员开放，谈判结果对所有成员有约束力。根据服务贸易谈判准则和程序的规定，具体承诺谈判的起始点是各成员现有的承诺表。正如货物关税减让表而不是实际适用关税构成了对成员的约束性义务一样，成员在服务贸易领域的实际开放程度和做法，不构成成员承担的约束性义务。根据有关研究，成员的实际做法与成员做出的实际承诺存在很大的不符。超过30的成员在其承诺表中禁止外国公司通过收购、设立附属机构或分支机构的方法进入，但其实际做法却允许进入。有的成员在其承诺表中允许外国公司以上述方法进入，但实践中却基于类似“审慎管理”等理由没有允许进入。在允许银行从事保险和证券活动方面也是如此。总的来说，成员的实际开放程度比其承诺开放的程度大，但发达国家的实际开放程度比承诺开放程度小。 James R. Barth etc., Foreign Banking: Do Countries WTO Commitments Match Actual Practices? WTO Staff Working Paper ERSD-2006-11, October 2006, p.23-25. 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实际开放程度与其承诺程度方面的区别，表明发达国家在谈判方面更具经验，在实际履行承诺方面更具有抵制外在压力的能力。因此，作为承诺的起点，不是成员的实际做法，而是其以前做出的承诺。这一规定，不影响谈判参与方在要价时按对方的实际做法提出要求。如果成员以前的承诺水平低、开放程度小，而实际开放程度超过了承诺水平，这种成员单方面的“自主自由化”（autonomous liberalization），在满足一定条件和程序的前提下，可以寻求获得其他成员的认可（credit）。 Article XIX:3 of the GATS; Modalities for the Treatment of Autonomous Liberalization, TN/S/6, 10 March 2003.“自主自由化措施”是指满足下述要求的措施：属于GATS第三部分承诺表范围的措施，或最惠国待遇例外终止；符合最惠国待遇原则；自由成员自以前谈判后单方面根据GATS第19条采取的措施；适用于任何或所有服务部门。自主自由化措施的认可应通过双边谈判提出。认可可以采取下述多种形式：被请求认可的贸易伙伴在对自由化成员有利益的部门根据GATS采取自由化措施；克制对自由化成员提出要价；自由化成员和其贸易伙伴达成的任何形式。对自主自由化措施的申请认可，被申请成员如果认为该措施对其没有价值或很小，可不予认可。 Modalities for the Treatment of Autonomous Liberalization, TN/S/6, 10 March 2003.这表明，非经正式谈判达成的减让承诺，自主自由化措施可能得不到相应的对价。这也再三强调了具体承诺谈判起点按承诺表开始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自由化谈判主要是通过“要价报价”方式（request-offer approach），通过双边或复边谈判来进行。要价可以对某一特定成员提出，也可以对一组成员提出。要价的内容可包括四个方面：第一，要求对方增加原减让表中没有包括的部门；第二，要求消除现有限制或降低现有限制水平，也可以针对“不受约束”一栏确立约束；第三，要求增加“附加承诺”；第四，要求消除最惠国待遇例外。报价通过针对收到了要价提出，针对要价包括的上述内容，提出相应的报价：增加新的部门、消除现有限制或增加贸易方式方面的约束、附加承诺或取消最惠国待遇例外。与要价的形式随便不同，报价通常以减让表草案的形式提出，补充或修正原有的减让表。从实质效果上说，报价是真正谈判的开始。 Technical Aspects of Requests and Offers, Summary of Presentation by the Secretariat, 20 February 2002. 多哈回合又称多哈发展发展议程，对发展的考虑是该回合的特点，这主要体现为对发展中国家利益的考虑。因此，服务贸易谈判对发展中国家提供灵活性是谈判的准则之一。这一点在服务贸易总协定第4条和第19条中已经存在，但在多哈回合服务贸易谈判中得到进一步的强调。开放较少部门，放开较少类型的交易，根据其发展情况逐步扩大市场准入，在对外国服务供应商开放市场时附加实现国内政策的准入条件，都赋予发展中国家灵活性。2003年9月，服务贸易理事会特别会议通过了最不发达国家成员在服务贸易谈判中的特殊待遇模式，进一步规定了最不发达国家在服务贸易谈判中的特殊性。成员应克制向发展中国家寻求承诺，特别是不应寻求消除对外国服务供应商的市场准入条件。除前述服务贸易总协定规定的灵活性外，不应预期最不发达国家提供充分的国民待遇，也不应预期承担附加承诺。对于其他成员提出的要价，最不发达国家成员可以做出与其发展、贸易和财政需求相适应的承诺，在部门、供应方式和范围方面有所限制。成员应对最不发达成员优先提供对其出口有利益的部门和供应方式方面的有效市场准入。成员应制定适当的机制，便利最不发达国家成员服务和服务供应商对外国市场的准入。成员应采取多种措施，提高最不发达国家在服务贸易方面的参与。对最不发达国家的自主贸易自由化，应给予认可。在制定多边规则和纪律时，应考虑最不发达国家成员的具体利益和困难。 Modalities for the Special Treatment for Least-Developed Country Members in the negotiations on Trade in Services, adopted by the Special Session of the Council for Trade in Service on 3 September 2003, TN/S/13, 3 September 2003. 2004年7月一揽子方案，在服务贸易谈判部分，重审了之前的原则，强调对发展中国家享有出口利益的部门和供应方式给予特别关注。 Doha Work Programme, Decision Adopted by the General Council on 1 August 2004, WT/L579, Annex C.2005年香港部长会议宣言重申以前确立的原则、目标和方法，逐步取得更高水平的自由化和对个别发展中国家提出灵活性。该宣言的服务贸易附件更加具体详细地阐述了服务贸易谈判的目标、方法和期限。对于四种供应模式分别提出具体目标；对最惠国例外要求取消或重大减少例外，澄清剩余例外；对承诺的具体列表，确保清晰性、确定性、可比性和一致性，确保剩余的经济需求测试的列表遵循服务贸易理事会的列表准则；成员应充分、有效实施对最不发达成员特殊待遇的模式，使最不发达国家成员融入多边贸易体制有利益、有意义。部长宣言服务附件还要求加强努力，完成紧急保障措施、政府采购和补贴的规则谈判，制定国内管制的多边纪律。在谈判的方法方面，强化、加速要价报价谈判，这一方法仍然是谈判的主要方法；除双边谈判外，可以采取诸边谈判方法，可以集体提出要价，该谈判的结果应在最惠国基础上扩展；此外，还特别强调对小经济体和最不发达国家的关注，并对不同内容的谈判提出了期限要求。 Doha Work Programme, Ministerial Declaration, adopted on 18 December 2005, WT/MIN(05)DEC, 22 December 2005, Annex C.2008年5月，服务贸易谈判委员会主席发布报告，提出了完成服务贸易谈判所要求的因素，并提供了供成员达成共识的决定文字草案。草案中要求进一步讨论的部分要求，“在尊重GATS现有结构和原则的同时，成员应对双边和诸边的要价做出反应，提出实质反映当前市场准入水平和国民待遇的报价，在存在重大贸易障碍的情形下提供新的市场准入和国民待遇。”“成员重申，下一步的报价应在发展中国家有利益的部门和提供方式方面提供市场准入，诸如方式1和方式4。”报告还要求国内管制工作组和规则谈判工作组，加快工作、完成谈判。 Elements Required for the Completion of the Service Negotiations, Report by the Chairman, TN/S/33, 26 May 2008, Annex.2008年7月，预期谈判获得重大进展的部长级谈判因农产品紧急保障措施问题再次搁浅。在服务贸易领域谈判方面，在谈判委员会主席报告文字草案基础上，增加了提交修改承诺和最终列表的期限以及对最不发达国家成员的豁免机制。但委内瑞拉、玻利维亚、古巴、尼加拉瓜不同意谈判委员会主席提出的决定文本草案，指出：“对下一步的服务谈判并不存在共识。很多代表团认为，并无强调性要求就超出所有成员在香港部长会议宣言中同意的问题达成协议，也无义务在最高的可能水平上做出承诺。改变成员现有义务的任何文字都无约束力。但对于立即实施有利于最不发达成员和小经济体的待遇，存在普遍一致的意见。” Elements Requirement for the Completion of the Services Negotiations, Report by the Chairman, TN/S/34, 28 July 2008. 在谈判委员会主席主持召开的意向会上，参会成员强调继续要价报价谈判的必要性，承认现有的开放水平与当前承诺之间的差距继续扩大，并意向性地表达了扩大开放的领域或程度，尽管这种意向不具有法律约束力，也不影响相关成员的最终立场。在金融服务方面，一些成员表示愿意在跨境提供和商业存在方面做出新的承诺或提高承诺。一些成员还表达了在包括衍生品、资产管理等在内的分部门的自由化意向。另外，在参与者表达的期望中，建立有效的国内管制纪律起着重要的作用。 Service Signalling Conference, Report by the Chairman of the TNC, JOB(08)/93, 30 July 2008. 三、金融危机引发的政府管制措施2008年9月，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危机大爆发，导致美国华尔街的投资银行消失、股指下跌严重。在美国集中爆发的这一危机也扩大到欧洲地区，形成影响全球的金融危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布报告说，全球经济正陷入金融动荡混乱之中，主要的发达经济体已经或者即将进入衰退期，受金融市场持续动荡的影响，恢复过程很可能会非常寻常地缓慢。而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的恢复过程也非常缓慢。 IMF报告看淡全球经济前景，参考消息，2008109，第2版。面对这一金融危机，美国政府采取一系列的措施。其中包括美国政府接管“两房”，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申请破产，第三大投资银行美林被美国银行收购，美国最大的保险公司AIG80%的股权被政府接管，前两位的投资银行高盛和摩根斯坦利被迫转型为银行控股公司，华盛顿互助银行被关闭。美国联邦政府为了拯救金融市场，美国的参、众两院在妥协后迅速通过高达8500亿美元的新救市方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于9月26日宣布废止对华尔街投资银行实行的自愿监管计划，认为这一计划显然没有发挥作用，该计划从一开始就存在根本性缺陷，因为投资银行可以自愿选择接受或退出监管。 美证交会废止投行自愿监管计划，参考消息，2008928，第4版。进入10月，欧洲先后有大型银行遭遇危机，多个国家不得不紧急宣布无限提供存款担保，法国、德国、意大利、英国首脑召开紧急峰会商讨对策。英国政府尽管几天前还表示英格兰银行不受行政干预至关重要， 青木，欧洲争辩“美式救济”利弊，环球时报，2008106，第14版。但却在8日宣布了一项核心为国有化的银行救援案，政府将直接向该国最大的八家银行注资，并获得相应的优先股。英国财政大臣表示，“部分国有化的措施，将提供银行回归正常基本职能的基石。” British lenders to get $87b in govt funding, China Daily, 2008-10-9, page 13. 截至10月9日，冰岛政府连续接管了国内三家最大银行，正考虑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请求援助；法国和美国政府也表示，在必要时，直接采取国有化措施。美国政府高级经济官员10月6日曾发表声明，表示美国政府将与全球密切合作，采取措施应对目前的金融危机。 美国表示将与全球合作应对金融危机，国际商报，2008108，第3版。10月8日，美国、欧元区、英国、瑞士、加拿大和瑞典的央行采取协调行动一致降息。中国中央银行也一道降息。此外，一些国家政府纷纷向银行注资或提供巨额信贷。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敦促各国合作避免全球性经济衰退。 10日“7国集团”财长会议宣布了一项五点计划，共同对付全球金融危机，表示要“采取果断行动并且使用一切手段”，并许诺要保护银行和金融机构，避免倒闭，并确保能从公共和私营领域筹集资金。 七国集团财长白宫会晤 宣布对付金融危机五点计划，和世界银行行长指出，全球金融危机是一个警钟，提醒更多的国家进行更广泛的合作。“新的多边主义，适合我们的时代，应当是一个灵活的网络，而不是固定的或单一的制度。” G7 should be replaced, says World Bank Chief, China Daily, October 8, 2008, page 1.美欧等采取的措施，尽管具体形式不同，但实质相同：国有化和加强监管，对市场进行重大干预。这些措施极大地改变了对服务贸易特别是金融服务的观念和做法，必将影响正在进行的服务贸易谈判，并进而影响到其他实体经济的谈判。美国总统布什是坦承自己是自由市场经济的拥趸，天性反对政府干预，但他不得不华尔街。其理由是，现在情况特殊，美国经济正处于危险中，如果没有这个金融救援计划，美国就可能面临一场持久且痛苦的经济衰退。 刘洪，美国“三剑客”导致救市大片，参考消息，2008109，第12版。美刊在名为“自由资本主义制度走到末路”中指出，私有化狂热恶果暴露无遗，每个国家都被迫接受命令，接受美国自由贸易的标准，包括公共机构的私有化。公共部门、政府所有和集中管理曾被打上“过时”的烙印。而对于现有的金融危机，“除了现在提出的紧急救援以外，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当前的资本主义制度应当改变路线。世界应以全局观和多样化结构为基础进行彻底的经济改革，而不是继续支持一个老化的体系。我们需要这样的经济改革：它尊重其他国家经过时间考验的金融制度，它不会像避开皮包公司一样避开第三世界国家的汇款，也不会把阿拉伯国家的主权基金当作投机者。”巴希尔×戈特：自由资本主义制度走到末路，参考消息2008109，第3版。 伦敦泰晤士报有文章指出，“在那个世界上资本主义程度最高的国家，这届史上资本主义色彩最浓重的政府，决定清除该国规模最大且最为重要的金融公司中的私人业主，并代之以国家任命的官员。”有文章进一步指出，美国的做法即是一种剥夺所有权的行为。美国在发展具有美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 布什救市措施是“搞社会主义”？参考消息2008927，第3版。在2008年9月23日开幕的联合国大会上，美国因为监管不力而成为众矢之的。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呼吁反省商业道德，加强金融监管机制，“我们需要重新理解商业道德和监管机制”。而美国的金融救援计划，也遭到批评，不少国家领导人认为，美国一直向发展中国家推销自由市场经济，如今却出手7000亿美元干预市场，奉行双重标准。不少通常施加于小国的标准和审查没有应用于一些大国，而它们构成的系统性风险更大。美国盟友也批评美国的监管机制。德国总理说，自己早就建议加强金融监管，但美国对此毫无兴趣，认为对其不合适。美国也有专家指出，金融危机表明，“有必要监管每个市场，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都是如此，任何欠监管的市场都会产生这种后果。” 金融监管不小，美国在联大“挨批”， 法国总统萨科齐呼吁建“调控型资本主义”，世界应当建立一个新体系，在该体系下，各类金融活动不能任由市场管理者的单一判断来决定。 萨科齐呼吁建“调控型资本主义”，参考消息2008926，第3版。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林毅夫指出，金融危机留下的两大教训是，除为了解决一个问题（泡沫危机）创造了更大问题（金融危机）外，金融创新缺乏监管。 刘洪：“抄底”华尔街，中国没有优势专访世界银行高级副行长兼首席经济学家林毅夫，参考消息，2008109，第9版。对于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和金融的影响，国外有分析家指出，“中国依然不太开放的金融市场使得这个世界第四大经济体受到了保护，如同在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时那样”。“中国市场还要走很长的路，才能像纽约、伦敦和东京的市场一样对全球资本开放，但是中国管理者相信，缓慢而慎重的改革帮助中国避免了当前市场混乱中最糟糕的一面。” 中国从容应对全球金融风暴，参考消息，2008109，第1版。面对似未结束的金融危机，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进行反思。有中国学者指出，美国金融危机，这是对过去近30年来金融自由化的一次大修正。第二，这是过去数十年经济全球化遭遇的第一次系统性风险。第三，与以往的墨西哥债务危机、阿根廷比索危机、东南亚金融风暴完全不同，这次金融危机发生在资本主义的核心华尔街，从美国到欧洲都开始在检讨和反思新的金融监管体制，在金融海啸的废墟上重建全球的金融秩序，将成为未来一段时间各国领导人的共同话题。 朱文晖：“金融自由化”值得反思，2008年10月09日人民日报海外版，另有中国学者指出，从源头上看，美国金融危机的根本在于美国主导的“金融资本主义”模式，即金融的全球化和自由化。美国政府动用国家权力、动用巨额公共资金处理危机，已破坏了“市场原理和原则”，预示着美国金融资本主义模式暴露了破绽，迎来了逆转的时代，危机后国际金融模式的重整必将带来国际金融、货币格局的巨变。 刘军红，美国“金融资本主义”暴露破绽，国际商报2008年10月10日，第3版。而英国金融时报文章指出，起源于撒切尔里根时期的保守主义，过分鼓吹私有化、输出民主和市场自我调节，结果引发了一声席卷全球的金融灾难。在盛行了近30年后，它正走向衰落。思想的钟摆朝方向摆动。 西方保守主义“思想牛市”崩盘，参考消息，20081010，第3版。美国金融机构的相继破产和国有化，可能回事美国实力和海外影响力的下降，标志着美国倡导的自由市场和不受限制的资本主义模式的终结，而同时意味着出现一个更加全神贯注关注国内问题的美国。 金融危机重创英美模式，参考消息2008928，第3版。墨西哥有文章指出，金融危机将迫使美国重新规划其霸业，尽管短期内美国的霸主地位不会被完全取代。 金融危机将迫使美国“重整霸业”，参考消息2008103，第3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多米尼克·斯特劳斯卡恩指出，这次金融危机的原因有三点：发达经济体监管失败、大型私营金融机构管理风险以及市场的约束机制存在漏洞。他说，当前危机清楚表明，现有金融体系不能适应全球化金融市场的要求，其“合法性和有效性”存在疑问。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敦促各国合作避免全球性经济衰退，在中国天津举行的达沃斯论坛的与会者警告全球金融体系亟须加强监管。香港报纸文章则指出，华尔街成为亚洲的反而教材。 “全球金融体系亟须加强监管”；“华尔街成为亚洲的反而教材”，参考消息，2008930，第3版四、金融危机对服务贸易谈判的挑战对于金融危机对世界贸易的影响，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拉米指出：“已经发生的金融危机，突出了有效国际管制的缺乏，即缺乏约束各国的、规范其国内和国际行为的多边义务的标准体系，这一标准体系是各国谈判并接受的。当前的金融危机来自于美国缺乏金融监管，美国当局不想或没有把贷款市场涉及的创新限制在有效的审慎框架之中在倡导真正强制性规则的国家和更愿意依赖金融经营者自律的国家间缺乏实体协议时，分散场合进行的讨论只能得出最低的标准，而涉及主权国家的已经生效的条款大多完全涉及其自己的特定利益只是间接的。简言之，对于管制目标还无政治上的共识，更不用说管制的范围或文件、达成有法律约束力的谈判场所或谁监督这些文件的实施。” WTO is global insurance policy for a global economy Lamy, http:/www.wto.org/english/news_e/sppl_e/sppl102_e.htm“我们正经历着全球性金融危机，这增加了我们的工作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世界贸易组织有60多年的管制贸易开放的成熟经验。当再次提出在金融领域实施更好管制的要求的时候，世界贸易组织制度提供了历史教训和经验如何导致建立国际治理体系的范例。结束多哈回合谈判，就是我们表达加强这一体系愿望的机会。” Lamy convenes meeting to ensure developing-country access to trade finance，http:/www.wto.org/english/news_e/news08_e/tnc_dg_stat_oct08_e.htm站在世界贸易组织多哈回合谈判委员会主席的角度，从期望多哈回合谈判历经曲折尽快完成的愿望出发，拉米的上述观点和建议无疑是积极的、建设性的，其中心思想非常明确：由于缺乏国际普遍接受的有效监管，所以产生了金融危机，而多哈回合谈判正可以提供这样的监管机制。但是，拉米也指出了面临的实际困难：目前还缺乏达成这种监管纪律的政治意愿。实际上，目前正在发生并不断扩大的金融危机，对世界贸易组织金融服务谈判进而对服务贸易的谈判提出了严重的挑战。 由于多哈回合谈判的结果是一揽子性的，金融服务的谈判直接影响到整个多哈回合谈判的结果。这可以从下述几个方面得到体现。谈判范围受到挑战。根据多哈部长宣言、香港部长会议宣言及服务贸易委员会特别会议制定的准则和方法，服务贸易谈判的任务和范围是不变的，不受目前金融危机的影响。除非成员达成新的共识，服务贸易的谈判仍限于原来的议题。而如果扩大其谈判范围，则无疑增加了新的难度和不确定性，时间会拖得更长。世界贸易组织多哈回合谈判目前解决的仍然是标准或模式问题（modalities）。 “There should be no doubt we are working on Plan A, establishment of modalities.” Lamy convenes meeting to ensure developing-country access to trade finance, http:/www.wto.org/english/news_e/news08_e/tnc_dg_stat_oct08_e.htm要价，特别是报价，将更加困难。除规则谈判外，服务贸易的谈判方法主要是要价报价法，而报价才是真正谈判的开始。在处于金融动荡的非常时期，各国的金融形势乃至整个经济形势都充分了未知数和不确定性。各国政府忙于采取各种应急措施，正如“7国集团”财长会议所说，会“采取果断行动并且使用一切手段”。这些措施是否会产生预期效果、是否会常态化，目前没有明确答案，但无疑会影响金融市场的态势和发展。在这一采取非常措施的非常时期，各国即使提供报价提供扩大市场开放的报价，也将是非常谨慎的、有限的，与原来预期的更高水平的自由化有距离。如果是这样，这相当于没有达到原来制定的谈判目标，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失败了，至少对金融服务来说是如此。对发展中国家的特殊待遇将难以得到实质上的落实。多哈回合谈判又被称为发展回合谈判，扩大发展中国家的参与、使发展中国家获得是一个主要谈判目标。具体到服务贸易谈判来说，更是如此。作为谈判依据的服务贸易总协定第4条和第19条都有这样的明确规定。服务贸易理事会特别会议也制定了给予发展中国家特殊待遇的相应规则。这些规定或规则是建立在发达国家经济状况好、发展中国家经济状况差这样的认知基础上的。如今，始发于美国的金融危机，其影响目前主要集中于发达国家。换言之，发达国家遇到了经济困难，而发展中国家暂时还没有。在这样的背景下，期望遇到困难的发达国家特殊照顾没有遇到困难的发展中国家，是不现实的。金融危机必然导致发达国家经济衰退，导致其进口需求萎缩，进而影响到发展中国家的出口。这势必影响原来确定的“在对发展中国家有出口利益的部门和服务提供方式方面实现市场准入自由化”的谈判目标的实现。或许在金融危机结束或其后果得到克服以后，对发展中国家的特殊待遇问题会得到进一步的落实，但这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监管规则谈判的重心可能发生转移。谈判制定监管规则是多哈服务贸易谈判的一个目标。服务服务总协定第6条提及制定国内管制纪律的要求，多哈回合服务贸易监管规则的谈判可以说是落实这一要求。但实际上，除2007年4月国内管制工作组主席曾提出一个草案文本试探大家的态度外，这一谈判进展缓慢、成果有限。 Service Negotiations, State of Play, http:/www.wto.org/english/tratop_e/serv_e/state_of_play_e.htm, 2008-10-11 金融危机的爆发，凸显了金融监管的必要性，但这与建立金融监管国际纪律是两回事。同时，在金融危机爆发前，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强调的是放松监管，因而监管纪律的制定围绕着放松监管、金融服务更加自由化这一中心思想。如今，监管纪律的制定则面临着如何加强监管、保证金融安全的问题。毕竟，引发金融危机的原因可能有多个，但放松监管则是目前公认的重要原因。因此，国内管制纪律的谈判，有可能借助这一金融危机的时机得到加强。但如同报价所面临的情况一样，发达国家在特殊时期采取的监管措施是否普遍适用，是发达国家政府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就国内管制达成国际性纪律的可能性很小。其他规则谈判的前景更加渺茫。紧急保障措施规则、补贴规则和政府采购规则的谈判一直处于无进展状态。 Service Negotiations, State of Play, http:/www.wto.org/english/tratop_e/serv_e/state_of_play_e.htm, 2008-10-11 这次金融危机中，美欧等都采取了银行接管、国有化和注资措施。这些实际上都是国有化和补贴行为，而这些行为都是欧美等成员过去坚决反对的。也正因此，有媒体说美国欧洲也在搞“社会主义”，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戏称美国总统布什为“同志”。美国在对中国出口产品反补贴措施中，美国调查机构认为中国政府在国内银行部门起支配作用，因而银行的利率是扭曲的，不能作为认定标准。 Final Affirmative Countervailing Duty Determination: Light-Walled Rectangular Pipe and Tube from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June 13 2008, http:/www.ita.doc.gov/ 但应该看到，由于政治和经济制度的不同，即使欧美采取了一些国有化和补贴措施，它们并不根本认同发展中国家对国有化和补贴的看法，会把这些措施定性为例外措施，限制其普遍性适用。因此，即期欧美等发达国家因金融危机而对补贴、国有化等采取与发展中国家一样的态度，是不现实的。而在这样一些根本性问题上达成国际性规则，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应该看到的是，美欧等发达国家尽管会因为这次的金融危机而陷入一定程度上的经济衰退，但与其发展中国家的力量对比不会发生根本性变化，发展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