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哲学论文“策问”中的“历史” ——晚清中国“历史记忆”延续的一个侧面.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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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哲学论文“策问”中的“历史” ——晚清中国“历史记忆”延续的一个侧面.doc
“策问”中的“历史” 晚清中国“历史记忆”延续的一个侧面 【内容提要】“历史记忆”之延续构成晚清思想演进重要的象征,并明显受两个因素的主导,1是由“反满”所催生的恢复汉族的记忆;1是西方因素开启的关乎中国历史的记忆。“策问”作为参与国家考试时的答卷,无论是设“问”者还是应“策”者,大致都恪守于官方意识形态,分析“策问”中的“历史”,可以了解这些历史文本是如何想象“中史”与“西史”、接榫“历史”与“现实”的。由此,“历史记忆”在晚清中国如何延续,也通过具体的文本“呈现”出来。同时,由于“中史”与“西史”并非单纯时间意义上的“过去”,中西历史“会通”所催生的“历史记忆”的延续,也并不单纯,实际与立足于“反满”立场对历史的重塑,适成对照。由此,晚清中国“历史记忆”延续的多向度,也随之得以“呈现”。 【摘 要 题】思想·文化 【关 键 词】策问/历史记忆/中史/西史 【正 文】 中国崇尚“信而好古”,已是学界共识。信而好古,不仅成为中国人做学问的1套主要方式,藉“托古”以争正统在历史上也时有发生。(注:钱穆晚年讲学,就特别讲到所谓“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不仅孔子如此,也是中国人做学问的1套主要方式。参见钱穆从中国历史来看中国民族性及中国文化,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64页。余英时论及中国古代知识阶层的兴起与发展时,也特别指出中国古代的“哲学的突破”是以“王官之学”为背景,而且“突破”的方式极为温和,往往是诸家论“道”皆“托古”以争正统,都强调其历史性,即与以往的文化传统之间的密切联系。参见余英时士与中国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46-47页。)及至晚清,由于社会变动不断加剧,对过去的重新阐释愈发突出。以“托古改制”名闻士林的康有为对此就有精到的解释,“布衣改制,事大骇人,故不如与之先王,既不惊人,自可避祸。”梁启超古议院考发表后,严复致书质疑,梁也因此解释说,“生平最恶人引中国古事以证西政,谓彼之所长,皆我所有,此实吾国虚骄之结习。初不欲蹈之,然在报中为中等人说法,又往往自不免。”这些都昭示着,“历史记忆”之延续构成晚清思想演进重要的象征。而基于“建构论”(constructionism)或“工具论”(instrumentalism)的立场,“传统”或“历史”是如何“发明”的,也当引起关注3。于此,就有必要进1步探问,“历史记忆”是以怎样的方式延续? 有关历史与记忆的相关性,不是什么新问题,对此的阐述,可以说本身即已有悠久的历史。弗兰西斯·培根(FrancisBacon)在尝试对人类的学问进行划分时,就表示,“对人类学问(learning)的最好分类是根据学问活动的主要场所——理性灵魂(therationalsoul)——所有的3种主要官能而作的分类。”由此,他也指出,“历史与记忆相关,诗与相象相关,哲学与理性(Reason)相关。”4进入20世纪,雅斯贝斯(KarlJaspers)对历史认识的思考,也强调人类历史通过记忆与现在联系起来,“历史是记忆,我们不仅懂得记忆,而且还根据它生活。如果我们不想化为虚无,而想获得部分人性的话,历史就是奠定了基础,我们继续受它束缚。”5只是,这些文字都还只是强调历史与记忆的相关性,却未曾涉及记忆是如何展开的。就此而言,莫里斯,哈布瓦赫(MauriceHalbwachs)占据重要位置,也不难了解。如论者所指出的,“我们关于过去的概念,是受我们用来解决现在问题的心智意象影响的,因此,集体记忆在本质上是立足现在而对过去的1种重构,哈布瓦赫无疑是第1个强调这1点的社会学家。”6-p59哈氏关注于“记忆的社会框架”,还通过具体例证说明,依据历史所具有的重要意义。以此来对照中西沟通中所产生的种种现象,或者可以说,援据历史,亦即是唤起历史的记忆,构成晚清中国理解陌生的外部世界的重要环节。相应的,关注历史记忆在晚清是如何延续的,对于我们理解这1时期思想文化的演进,也是重要的视野。 本文拟依据晚清中国特殊的媒介形式——“策问”,分析“历史记忆”的延续方式。无论从哪方面说,“历史记忆”在晚清中国被唤起,都是事出有因的。清初广织“文网”,以收缴删禁图书的方式磨灭人们的历史记忆,早已埋下其“复活”的根基;而所谓“3千年来所未有之大变局”,更使本土历史记忆资源广为开启以应对之。实际上,晚清中国“历史记忆”之唤醒,也明显受两个因素主导,1是由“反满”所催生的恢复汉族的记忆;1是西方因素开启的关乎中国历史的记忆。就前者而言,近年来已不乏这方面的论作(注:王汛森分析了清末历史记忆的复活,以及服制等生活传统之隐而复现,如何影响到以章太炎为代表的1群知识分子在现实政治上的选择。沈松侨则透过晚清知识分子对中国“民族英雄”系谱的建构,讨论了历史书写与国族想象的关系。参见王汛森清末的历史记忆与国家建构——以章太炎为例,思与言第34卷第3期,第1-18页,1996年9月;沈松侨振大汉之天声——民族英雄系谱与晚清的国族想象,台湾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第33期,第77-158页,2000年6月。笔者对于晚清以来“托古”之论述策略及成因,也有所论述,参见章清“传统”系谱的建构与中国自由主义的论述策略,见刘青峰、岑国良编自由主义与中国近代传统,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251-288页。)。相较而言,检讨西方因素对中国历史记忆的开启,所涉及的主要还是“西学中源”、“中体西用”之类较为宏大的课题,讨论的前提往往还把“西方”当作“已知量”(注:史华慈(BenjaminI.Schwartz)曾善意警告过把西方当作“已知量”的看法。见史华慈著寻求富强:严复与西方,叶凤美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1-2页。)。不可否认,这些探讨都有益于揭示西方因素主导下中国历史记忆延续的1些面向,只是,宏大叙事不免影响到对“历史记忆”如何延续的把握。在将“西方因素”具体到“西史”(或称为“外史”),并且将问题集中于特殊媒介的前提下,审视晚清中国“历史记忆”如何延续,或能获得新的视野。这里的关键是,“策问”毕竟是参与国家考试时的答卷,无论是设“问”者还是应“策”者,大致都恪守于官方意识形态,这样“策问”中的“历史”,实际与立足于“反满”立场对历史的重塑,适成对照。由此,晚清中国“历史记忆”延续的多向度,也随之得以“呈现”。 晚清中国知识界区分“新学”与“旧学”,相应的也区分了“中史”与“西史”。在此背景下开启的中西历史之“会通”,也影响着有关中国历史图景的重新塑造。在稍前的研究中,笔者已试图说明,中国之纳入世界秩序,地理(空间)之外,尚包括历史(时间)这1环节,即中西历史的“合和”。这其中既包含外国历史作为“西学”的1部分,在中国被接纳的过程;同时,将中国历史置于“普遍历史”(UniversalHistory)的架构,实际即是发掘本土历史资源以对应于“西史”的过程。简言之,中西历史“会通”的过程,构成了晚清中国历史记忆延续的重要环节(注:参见章清:“普遍历史”与中国历史之书写,收入杨念群等编新史学——多学科对话的图景,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上册,第236-264页;中西历史之“会通”与中国史学的转向,历史研究2005年第2期。)。本文正是对前述研究的补充,将问题集中于对历史作品的探讨。由于“策问”的特殊属性,分析“策问”中的历史课题,可以清楚了解这些历史文本是如何想象“中史”与“西史”、接榫“历史”与“现实”的,基于此,“历史记忆”在晚清中国如何延续,也通过具体的文本“呈现”出来。同时,由于“中史”与“西史”并非单纯时间意义上的“过去”(中国之“过去”与西方之“过去”),中西历史“会通”所催生的“历史记忆”的延续,也并不单纯。这其中,晚清中国“文化自持”的范式,也落实在具体的历史书写中呈现出来(注:所谓“文化自持”(Selbstbehauptung),大致可表述为“他律引导的民族中心主义”,参见朗宓榭(MichaelLackner):源自东方的科学?——中国式自断(Selbstbehauptung)的表现形式,2101世纪总第76期,2003年4月号,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出版。近年来,援此讨论中国、日本、韩国的“主张”,已举办过多次学术研讨会,本文作为会议论文曾提交2004年12月于复旦大学召开的“东亚‘文化自持’范式和记忆”国际学术研讨会。)。 1、科举改革与“策问”:对新知之接引 “策问”是1种特殊的文体形态,其原始形态是1种政务咨询,作为1种正式的考试方式,则发端于汉武帝时的策问贤良。如论者所言,策问是中国古代历时最久,地位最稳固的考试文体;历代选拔人才的考试,都离不开策问与对策7。其意主要在通经致用,而又须略具文采8。章学诚清漳书院留别条训对此论列甚详,足备参考9。因此,所谓“策问”,大致可视作科举考试中流传已久的1种体裁。具体的书写样式,也有1定程式。曾投身科举的末科探花商衍鎏对此有详细说明,他取每场闱作之4书、5经义、论、策各1篇,以见8股文外考试题文之1斑。由于殿试对策,其制不同,所以他又特选2篇,并载发问策题及应试者之履历,以见体裁。其中所举策例,乃光绪310年甲辰科会试中式第1名谭延闿第2场各国政治策闱作1篇——“泰西外交政策往往藉保全土地之名,而收利益之实。盍缕举近百年来历史以证明其事策”。照商之看法,“未废8股时,乡会试第3场之策,是条对性质,举经史政事以为问题,随问而条答之,不写题目,只写第12问等,此改为各国政治艺学策,须照写策题,而策文对答宽泛,略类于论体矣。”(注:这里所说的“论体”,指的是论体大致分3段,第1段总发题旨,第2段实作全题,第3段推开说,挽回本题以作收束。第265-287页。)应该说,较之于“4书文”、“5经义”之类的文字体裁,“策问”还算是能许士子“自尽所长”的文字,并且主要考核士子是否广览群书。张之洞1875年为渴望进学之士所作之輶轩语,即言及“对策谈何易易?”不过,“平日见书多者,学问有门径者,自能多有所知,不至瞠目茫然。”总之,“经文或可欺门外汉,对策除平日多读书外,别无捷径。”10康有为1896年在万木草堂讲学时,也曾向学子介绍应策经验,“策学以史通合裁。问僻典以对为贵。能旁对为上乘,对出问外也。问时务子书,以议论为主。”(注:康有为:万木草堂口说(1896年),此系康在万木草堂讲课时学生所记笔记,记录者不详。见姜义华、吴根樑编校康有为全集第2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第400页。康有为在1895年5月22日曾应殿试,其殿试策对此有所反映。见商衍鎏清代科举考试述录,北京3联书店1958年版,第7章第8节“经义、论、策、殿试策、朝考疏、经解举例释义”,第127-131页。)陈独秀早年投身江南科考,也自认对“经义”和“策问”算是“有点兴趣”,令他讨厌的是所谓的“馆阁体”。11 “策问”之所以值得提出来加以检讨,乃是因为其在晚清科举变革中成为焦点所在,“策问”在科举考试中地位不断提升的背后,反映出世风之丕变,及思想学术的转型。甚至可以说,“策问”之被重视及其所阐述的具体内容,实际成为晚清“自改革”的重要象征。12 这个转变,是由主张废除“8股”、改试“策论”催生的。这意味着,科举改革凸显“策问”之作用,实际与对新知的接引联系在1起。因为“策问”这1特殊的文体形态,具有较大的包容性,可以通过具体的“问题”,考究士子对新知的掌握程度。这是在西学冲击下,有识之士急于将西学知识作为选拔人才的依凭。他们也相信如以“策问”作为考试的作文样式,能够解决此问题。 改试“策论”除为新知大开方便之门,也足以摧毁中国传统的知识架构。科举历经改革,不是什么新问题,重要的是,“策问”地位之不断提升,皆是为着纠正科举考试所延伸之种种弊端。按照王德昭之研究,尽管清廷屡有谕旨,命令各省学政严饬教官,于季考、月课时加试策论,“务期切近时务,通达政治”,并令讲解现行律例内有关刑名、钱谷各条,务“使之熟习淹贯,豫识政治之要”。但通观有清1代,直至末叶迫于时势不得不更张之前,科举考试但重首场,而首场尤重4书文如故;考官策问与士子对策,皆不得涉及本朝臣子如故;而各级学校与书院之以制义课士也如故13。而废除“8股”、改试“策论”1经落实,对于学术之转向,影响深远。张之洞对此的思考,颇值得重视。有意思的是,张检讨8股文之流弊,较为重视考试“次第”上存在的问题14。尽管张之洞多方辩护,试图对圣教的内容有周到安排,甚至表明此有俾于4书5经之重,但很显然,这样的次第安排,足以影响4书5经等内容的彰显,其实际效果也将对接引西方知识产生重要影响。1898年7月8日,光绪帝再次下诏,就大致接受了张之洞变革科举的方案,规定乡会试:“第1场试中国史事、国朝政治论5道;第2场试时务策5道,专问5洲各国之政专门之艺;第3场试4书义两篇,5经义1篇。首场按中额10倍录取,2场3倍录取,取者始准试次场,每场发榜1次,3场完毕,如额取中。”15 戊戌时期所颁发的各项规章,大多未曾落实,政变后,1切概行停罢,恢复旧制,科考也不例外。但正所谓大江东流挡不住,至辛丑年7月106日(1901年8月28日),上谕又重申前意,“其诏文用语,与戊戌年的罢时文之诏,几如出1辙。”(注:清德宗实录卷3 485,光绪2107年7月己卯(106日),谕内阁。见王德昭:清代科举制度研究,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235-236页。) 大致说来,科举改革本有接引新知的意图,康有为将此分作两步走,先以策论代替经义,后以学校代替科考,是这1意图最直接的表现。张之洞所落实的办法,意图虽未言明,却也达至同样结果。相应的,落实这1意图的重要媒介“策问”,便也成为晚清接引新知的重要途径。梁启超后来对此的总结,就指明了这1点。他也点出了8股取士导致新知之难以接纳,“尊其体曰代孔孟立言,严其格曰清真雅正”,其结果是“士人皆束书不观,争事帖括,至有通藉高第,而不知汉祖唐宗为何物者,更无论地球各国矣”。废除8股产生的实际效果,即是为接引新知广开门扉,“8股既废,数月以来,天下移风,数千万之士,皆不得不舍其兔园册子帖括讲章,而争讲万国之故,及各种新学,争阅地图,争讲译出之西书,昔之梦梦然不知有大地,以中国为世界上独1无2之国者,今则忽然开目,憬然知中国以外,尚有如许多国,而顽陋倨傲之意见,可以顿释矣。虽仅数月,8股旋复,而耳目既开,民智骤进,自有不甘于谬陋者,旧藩顿决,泉涌涛奔,非复如昔日之可以掩闭抑遏矣。故此数月废8股之效,其于他日黄种之存亡,实大有关系也。”16梁启超清楚点出了科举改革所具有的导向作用,而“策问”正是接引新知的重要中介。 可以补充说明的是,“策问”构成接引西学新知之重要媒介,并非仅由科举改革显示出来。此种关联,大约可延伸自西学知识之登陆中国。晚清格致书院之课艺,更反映出“策问”体裁作为课考内容的延伸。王韬曾将历次课艺题目、命题人姓名、部分优秀答卷,以及评阅人的评语、眉批,逐年汇集印行,分为105册。17 略为梳理“策问”与科举改革之关联,以及“策问”对接引西学知识所具有的重要的媒介作用,对“策问”在晚清的特殊性,或可有初步了解。由此,进1步探讨“策问”以什么方式反映西学知识,也有相应基础。 2、“策问”、“经世文编”及其他 科举考试作为1种程式化的考试,与之相伴随的是各种为应试士子准备的可兹效法的参考样式。“策问”在晚清科举改革中地位明显上升,也催生出各种汇编文字(注:艾尔曼在1篇文字中,就特别重视明、清两代“策问”的主题分类,可参考。见Benjamin A. Elman, "From Pre-modern Chinese Natural Studies to Modern Science in China", in Michael Lackner & Natascha Vittinghoff edited, Mapping Meanings: The Field of New Learning in Late Qing China (Koninklijke Brill NV, Leiden, The Netherlands, 2004), pp. 25-74。此文之中文译稿从前现代的格致学到现代的科学,刊中国学术2000年第2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1-41页。)。这里所要重点讨论的中外策问大观,即应对着这样的时势。该书由陆凤石鉴定,雷瑨编辑,1903年由砚耕山庄石印。陆为该书所写序言即言明,由于科考改以“中外史事政治策论试士”,士子纷纷争购各种相关书籍,“不择优劣真伪”,并“朝夕揣摩以期1得”。而书贾见利忘义,“东抄西撮,刺取成篇,广售牟利”,出版了大量相关书籍。是书之编,即是编辑病于此,精心选编而成。他们相信,苟取是编浏览,当开拓心胸,增浚智识,所受益远胜于坊间所出各书。这也清楚交代了编辑此书,是为士子提供适应新的考试样式的资料18。前已述及,“策问”作为特殊的考试体裁,在科举改革中成为关注焦点,自有其深意在,与晚清“经世致用”之学术转向密切相关。因此,在讨论中外策问大观之前,有必要对此略作梳理,据此,或也能了解“策问”地位提升所预示的学术转向。 如同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揭示的,清学分裂的主要原因,乃极幼稚之“西学”知识与清初启蒙期所谓“经世之学”相结合,别树1派,向正统派公然举叛旗19。中国思想史的研究者也强调,1890年后的10年是中国思想发展重要的分水岭:儒家经世致用的思想传统趋于告终,而寻求今天仍在摸索中的思想新方向被提了出来20。无须多言,经世致用思想确算是晚清中西思想沟通的重要津梁,各种“经世文编”资料,也成为西方知识如何被接引的维度。 自晚清至民国初年,曾有20余种“经世文编”相与赓续。这1特殊景象的出现,固可说是“经世致用”思想已深入人心,同时也是因为对“经世”之理解,代有不同。单从各种“文编”的类目看,即可发现其中所显示的“知识”之嬗变,不同版本的“经世文编”实际构成“呈现”西方知识的基本资源21。重要的是,从皇朝经世文编到皇朝经世文续编,再至皇朝经世文新编,“‘经世文编’体的新学成分越来越多,旧学成分越来越少,其思想内容和学科分类,也不再是传统经世实学所能涵盖的了。晚清经世实学就是在经世文编的这种不断赓续的过程中,1步1步地走向近代新学。”22 不惟如此,可兹参照的,还包括晚清大量出现的各种西学汇编资料。应该说,试图整体上对西学进行全面介绍,在晚清并不鲜见,顾燮光曾述及其中所发生的转变,所提及的西学书目表、东西学书录、译书经眼录等资料,就显示了斯时在整体上对西学的把握,尤其在类目上的安置情况。23 梁启超1896年完成的西学书目表,大致按照“学”、“政”、“教”对西书进行分类,除教类之书不录外,其余诸书,分为3卷:上卷为西学诸书,包括算学、重学、电学、化学、声学、光学、汽学、天学、地学、全体学、动植物学、医学、图学;中卷为西政诸书,包括史志、官制、学制、法律、农政、矿政、工政、商政、兵政、船政;下卷为杂类之书,收录游记、报章、格致,“总曰西人议论之书,曰无可归类之书。”而徐维则辑录的东西学书录计分31门:史志、政治法律、学校、交涉、兵制、农政、矿务、工艺、商务、船政、格致、算学、重学、电学、化学、声学、光学、气学、天学、地学、全体学、动植物学、医学、图学、理学、幼学、宗教、游记、报章、议论、杂著。顾燮光译书经眼录明确表示系继东西学书录而作,“著录各书由前清光绪2108年至310年止”,为卷凡8,为类凡廿5,包括:史志、法政、学校、交涉、兵制、农政、矿务、工艺、商务、船政、理化、象数、地学、全体学、博物学、卫生学、测绘、哲理、宗教、体操、游记、报章、议论、杂著、小说。(注:徐维则所辑东西学书录,1898年出版,后由顾燮光补,改名增版东西学书录。此据徐维则辑、顾燮光补增版东西学书录,1902年出版,第1-15页。顾燮光译书经眼录收录译书紧接增版东西学书录(自1902年至1904年),该书1935年才由杭州金佳石好楼印行,但其编辑年代是在1904年,因此大致反映的是20世纪初年西书翻译的情况。) 如同梁启超在西学书目表序例中所表达的,“西学各书,分类最难。凡1切政皆出于学,则政与学不能分。非通群学不能成1学,非合庶政不能举1政,则某学某政之各门不能分。今取便学者,强为区别。”进1步还对照以往书目分类指出,“顾自7略以至4库总目,其门类之分合,归部之异同,通人犹或訾之,聚讼至今,未有善法。”24从上述西学汇编资料不难看出,“经世致用”思想仍然是沟通西方知识之津梁。而对晚清所出版的各种“经世文编”、西学汇编资料稍作梳理,则不难看出,本文所要检讨的中外策问大观,其所列类目与同时代出版的“经世文编”与“西学汇编”,颇为相似,甚至可将此看作综合2者的产物。中外策问大观所选策稿按28种进行分类编辑,计有:治道、学术、内政、外交、时事、变法、科举、学校、官制、议院、政体、财政、图法、法律、历法、天学、地学、舆地、格致、教宗、兵政、防务、农政、工政、商政、路矿、中史、西史。这也从不同的侧面表明“策问”地位之提升,正应对着这样的思想格局,可将此视作中西交流的产物,乃西方知识登陆晚清的1个重要“标尺”。 3、“策问”中之“中史” 前已述及,“策问”是1种特殊的论述体裁,乃针对具体的问题阐述见解。这里主要讨论的是中外策问大观卷2107、2108之“中史”与“西史”。它所揭示的是晚清士人对中西历史的阐述,即如何取法于“历史”(注:需要说明的是,在中外策问大观所收文字中,并非此两部分的文字才涉及“历史”,实际上“策问”体裁的特殊性,意味着其中的不少内容均涉及历史。这多少说明“策论”与史学的密切关联。)。“策问”既由两个部分组成,也有必要略作区分。依我之见,从某种意义上说,策论之“问”,较之所应之“策”,更加值得关注,因为“问”之产生,表明此已成为众所关注的问题。大致说来,涉及历史部分的“策问”,所列“问”往往皆是“历史”课题,这样我们可以了解与历史的“对话”所含内容究竟是什么。而对“策”文字则是针对“问”的发挥,往往是先略陈该段历史,然后应对问题。既如此,“历史记忆”如何延续,这些“策问”乃确切例证。可以说,“策问”实际提供了审视晚清如何利用“历史资源”的具体方式。针对“策问”所做的探讨,或也能补充以往研究较少涉及的层面,揭示晚清“历史记忆”延续的另1个侧面。 当我们尝试对“策问”中的“历史”进行分析时,重温克罗齐(BenedettoCroce)所阐述的“1切真历史都是当代史”或许是必要的25。在本文所讨论的“策问”中,也曾表达这样的看法,“大抵在当日而论当日之事,或难预知得失,及今论古,已有成局,即可了然。”(注:参见(16)问:晋祁钦、江统皆建徙戎议,果行其言,能弭5胡之乱否?以下所涉及“策问”的具体内容,均出自中外策问大观卷27、28,不再11注明。)这样针对历史的设问,无疑是强化了对“历史”的期许。除基于历史认识论的判断,“史学”之特殊地位尤值1说,清季民初史学走向中心,研究者已多有揭示26。这里的关键是,史学走向“中心”乃“经世致用”思想所催生,张扬的是“史学所以经世”的主张,换言之,“史学”在晚清实际被当作应对各种现实问题的重要资源。明乎此,讨论“策问”中的“历史”课题,也稍能减少时间上存在的隔阂。 综观涉及“中史”之43道“策问”,主要有这样1些特点。(1)“策问”大多基于斯时中国所处境况。从“策问”的内容看,明显是针对当时中国所处境况设问,紧扣着当日之内忧外患。即把当时世界格局,尤其是中国所处环境,类比于春秋、战国时代;历史上所发生的诸多与战争、外交相关的话题,也多有体现。(2)“策问”还具体点出了哪些历史时代可类别于当日之中国。(3)“策问”还将当时所关心的应对之道,从多个环节体现出来,如开放舆论、发现人才等方面。(4)“策问”也较为重视追溯历史上之盛治,试图总结历代改革之经验得失,尤其关心哪些历史经验可以用于今日者。而王安石、张居正等历史上的改革者,也多成为关注的问题。 略为梳理“策问”中归于“中史”部分的内容,可以清楚看出晚清延续的究竟是哪方面的“历史记忆”。重要的是,唤起“历史记忆”的,明显烙上现实与西方的印痕,而此2者,实可看作1枚钱币的两面。可以说“西方因素”构成“历史记忆”延续的枢机,其中(1)、(2)问于此就表露无遗,特别是(2)从左传联系到西方问题,对策这样写道:“西国政者,以众人之见识为见识,则见识未有不造乎其极者也。”指出“环球列国,试问有不恤民艰而可以谋国政者乎。非特议院为然也,即如报馆,西国市厘林立,凡主笔者,非退老议员,即致仕执政,国家大事,可以任意评其可否。或大声疾呼,或垂涕而道,虽大拂朝廷意旨和,亦不之罪。且于朝廷1举1动皆载之,而小民知国政事矣。于民间1进1退皆载之,而君主知民疾苦矣。”以此联系中国,“今者中国之事亟矣,追究祸始,实由于政府无谋。夫政府亦何尝不谋哉。”故关键还是“谋野则获,不几东西同1辙耶?” 4、“策问”中之“西史” “策问”之“中史”部分往往已由“西方因素”引发,那些直接归到“西史”名下之“策问”,自然更显示“西方因素”在晚清“历史记忆”延续中扮演的角色。综观“西史”总计23道“策问”,其中所显示的特点,大略可作这样的区分:(1)往往是将当日中国所关心的问题投射于国外的历史。如富强之由、治理之方及长治久安之道等,尤其重视“由弱至强”的例证。其中涉及日本的话题即有4条之多。(2)将中国之现实处境与历史上之西方相类比,可区分为历史上的人物与历史上的事例两种不同的情况。(3)涉及西史之内容,多关切外交事务,尤其是影响于中国者,试图探索中国应对之道。 除了所涉及的内容,有关“策问”之“西史”部分所传递的“文化自持”观念,值得作进1步说明。其中(10)问:日本新政之行何者最先,何者成效最著。其1切改从西法,识者论其不无过当。而之伏于其间者,何事近。今有无补救之方,试条分缕析,切实指陈,以为中国考镜之资策。对策是这样开篇的:“日本新政之行之最先,而行之最著者,非西法也,乃中学也。”特别指出日本改革之先导,乃取法“春秋尊王大义”。最后表示,“今天下竞言变法,宜师日本矣,吾愿取其利,尤宜鉴其弊也。敢以1言断之曰:欲立国于不弊者,必自尊尊亲亲始。”如果说这还只是“西学中源”之老套,而针对俾思麦(Otto von Bismarck)的评说,则意味深长。(14)问:俾思麦可方中国何人?试以古事比附之。这样的提问方式,是当时会通中西历史典型的表现形式,也显示出“历史记忆”以怎样的方式延续。“对策”也标榜俾斯麦乃“9州之外”堪当“伟人奇士”之人。细数起来,由德国宰相俾思麦所联想到的中国历史人物包括有:西汉时的陈平、北宋时的范仲淹、106国时期的王猛、3国时的诸葛亮、战国中期的商鞅、春秋时期的子产、齐国后期的乐毅、春秋初期之管仲、西魏时的苏绰,这些人无1例外皆是所属时代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功勋卓著。但作者并非以此认定俾思麦能“合诸人之所长”,遂为当今之全才,反倒是认为俾相之功业,诚不易及,却也不能“合诸人之所长”。具体言之,“有管仲之功而无其才,有子产之才而无其德,有希文之志而无其学,有孔明之遇而才德学皆逊之”。更有意思的是,令作者深感可惜的是其“生于欧西,而不能不囿于欧西”,且问题出在西方文化本身,认为“耶苏之教,弃遗君亲,路得之书,绝灭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