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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英汉性别歧视对比中西文化差异摘要：英汉语中的性别歧视既有相似之处,也有诸多不同。从探讨英汉语言中显性和隐性性别歧视现象中,可揭示汉英两种语言本体性差异及中西文化不同所造成的性别歧视表现方式之异同。关键词：英语;汉语;性别歧视;文化差异尽管性别歧视现象英汉语中都存在,但两者之间有着很大的不同。举个简单例子,中国人使用频率最高的骂人话莫过于鲁迅先生称之为“国骂”的那三个字。据鲁迅考证,那三个字其实是被“削去了一个动词和一个名词,又改对称为第三人称者”1。而那句“国骂”中最要害的要数被削去的那个动词“Cao”和对称的“妈”。美国人也有自己的“国骂”,但他们的“国骂”却从来不与被骂者的“妈”连用2。以下我们就从不同的角度对英汉性别歧视的不同来对比中西文化的差异。一、英汉性别歧视语的构成与语用方式不同从构字(词)的角度看英汉两种语言对性别的歧视,彼此间的区别十分明显。根据辞海统计,汉语中涉及性别评价的带“女”字旁共100个,其中贬义的占了35个,褒贬参半的占18个3。如:娼、妓、姘、嫖、婊、奸、婪、妨、嫉、妒、奴、婢、妖、娱等。女性中固然有行为不端者,如“娼”、“妓”,但像“姘”、“嫖”、“婊”等字也以女字为旁,就明显带有性别歧视的成分,因为这些行为若没有男性主动参与,就根本无法实现。从这个角度讲,男女承担的责任至少一半对一半。再就“奸”而言,则纯粹罪在男性,女性作为受害者却要背黑锅,有失公允。再比如,一些表心理活动的女旁字。如“婪”、“嫉”、“妒”不仅女性有,男性也有,但这些字均以“女”为意符则是纯粹的性别歧视。反观英语,女性名词往往在男性名词基础上加后缀构成,有人认为这是一种性别歧视。比如:waiterwaitress(女服务员)mayormayoress(女市长)hosthostess(女主人)princeprincess(公主)这种组词方法暂且不说,但至少可以肯定,那只是在男性名词的基础上加缀,属于“造字”顺序先后的“歧视”。有谁能说murderess要比murderer更坏呢?这种英文加后缀词完全不像汉字中“娼、妓、姘、嫖、婊、婪、嫉、妒”那样具有歧视性与不公平性。倒是少数不属于后缀组词形成的英语单词反而可能存在着性别歧视上的差异,典型的如:master(硕士)mistress(情妇),bachelor(单身汉)spinster(老处女)等等。其原因就在于,说一个男人是bachelor,多半只表明他未婚的事实,并不涉及其年龄以及以前的婚姻状况。可称一个单身女子为spinster时,多半含有该女性格孤僻以至于嫁不出,成了老姑娘,含有贬义的成分。也有人认为,汉语中一些带“女”子旁从字义上看并无贬义,却隐含着对女性的歧视。比如“娱”,其字义为“娱乐”,可为何“娱”离不开“女”,似乎无女不成乐?这便是潜意识中把女人当成了娱乐的工具4。这种说法虽不无道理,恐怕也难成定论,因为娱乐并非男性专利,女性娱乐又该作何解释呢。其次，真正在汉英两种语言中同时存在性别歧视现象的还在以下情形中:1.指对称男女两性的词语,使用时语序都遵循男先女后的原则。如英语中father and mother, husband and wife, brother and sister等5。这种情况汉语也一样。在中国长期封建制度下,社会等级森严,重男轻女现象十分严重,类似的男先女后语用原则与英语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男女、夫妻、子女、爹娘、公婆、兄嫂、男欢女爱、男耕女织、男男女女、不男不女,等等。很明显,我们的祖先在造字的时候就已经按父系社会男性为主的原则,通过文字形式体现出性别歧视来。2.某些修饰词专用于男性则含褒义,专用于女性则含贬义。在西方社会,与男性有关的修饰词manly, great, masculine等大多含褒义,用于显示男人智慧、气概、能力等。而与女性相关的则往往含贬义,如:womanish tears(女人式的眼泪),a woman like man(娘娘腔的男人),feminine W lies(女人的诡计)。还有一些中性词,用于男性则褒,用于女性则贬。比如6:a woman of the street妓女a man in the street在街上的男人Mike is easy麦克平易近人Mary is easy玛丽水性杨花Edward is fast爱德华干活手脚利索A lice is fast艾丽丝生性放荡。何南林先生对此有过一段精彩阐述,兹摘录如下7:比如说,“He is a virtuous man”,那可了不得了,上至爱国,下至爱贫,总之,人间一切美德皆可集于一身;然而,“She is a virtuous woman”,则不过是表示“贞洁”罢了“没有和别的男人睡过觉”,这也值得四处炫耀吗?这就有如赞美一个男人奉公守法,用的例子竟然是“从未进过局子”,岂不成了一种反讽!又如,“He is a professional”(他是一位职业人员),尤其指从事脑力劳动或受过专门训练者,也即所谓“白领”。这话当然爱听。然而,“She is a professional”,就很有些模棱两可、意味深长了,因为“卖淫”就被戏称为the olds profession(最古老的职业)。再如,“handsome”与“pretty”,分别用来形容男女之相貌俊美,但前者若用于女性,仍不乏夸耀所谓“英武之气”;而后者若用于男性,则几成侮辱俗谓之“女里女气”、“娘娘腔”。简言之,男性词的使用比女性词更加广泛,或曰“通用”,也即语法上的“无标记”(unmarked)。这当然明显是对女性不公。此外,某些带有感情色彩的形容词如lovely, cute, sweet等多被用于幼稚和不成熟的人,特别是女性,男性则尽量回避使用。万一用来修饰男性,则大多含玩笑意味。男性更多的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描述女性,比如:babes(小乖乖),dolls(没内涵的俏姑娘),skirts(被视为猎艳对象的女性)等。在汉语中,"大"成了男性的专门修饰语。如“男子汉大丈夫”、“大老爷”、“大男人”等。而“小”似乎天生与女性有缘:“小媳妇”、“小女子”“小老婆"等。如果说女性与“大”有沾边的话,那大多是人体的某个部位与“大”字相连用。例如“大脚婆”、“丰乳肥臀”等歧视性语言。英汉语在已婚男女的称谓上确实同时存在着歧视现象。西方国家的习俗是:女性婚后随夫姓,执意不随者实属例外,可能会遭人嘲笑。相反,如果哪个男性婚后随妻姓,那肯定是一大怪事,甚或成为众人笑料。十年前,英国政坛上出过一位被世人称为“铁娘子”的赫赫有名的女首相,滑稽的是,对她的称呼竟然只是“撒切尔夫人”,比“马大哈老婆”好不到哪里去。而在传统中国社会中,无论城乡,男子都以姓名称谓,妇女出嫁后则通常不使用自己的姓名,只是简单地以夫姓后加“氏”字,或者以夫姓加“夫人”构成。这种夫姓加“氏”或“夫人”的称呼跟西方传统似乎不谋而合,都明显含有妻子是“丈夫的人”的歧视性意思。二、隐性性别歧视作为显性性别歧视,我们可以直接从字面意思体会得到。而隐性性别歧视则不然。在西方社会里,异性相聚时,男性通常会彬彬有礼地给女性让座、让道、开门等,“Lady first”更成为一句口头禅。走在人行道上,男士多走在外侧，以保护女士不被来往车辆驶过溅起的水弄脏衣裙。在中国,人们也引进了该言语行为,以示礼貌。诚然,这都是出于对女性的尊重和保护,但透过现象看本质,被保护者不是弱者是什么?既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弱者,那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与男性同工同酬呢。汉语中,许多称谓如法官、将军、经理等可以讲都是为男性所设。因为没有注明性别时,理所当然指男性。若是指女性,则要加上个“女”字,如女律师、女法官等。会议代表名单后加“女”字也有同样意思。社会似乎形成了职业性别分配的固定思维模式。正是因为这种思维模式,强化了男尊女卑的暗示作用。两性用语的不对称性也属于隐性性别歧视范畴。人们经常可以看到世界范围内举行的beauty contest(选美赛)。这里,一个事实无疑被忽视了:为什么选美只要选女性呢?为什么从来没有“俊男选赛”呢?此外,一些食物名称也常用来指女性,如:cookie(“小甜饼”指美人)、dish(“菜”指美女)、peach(“桃”指天仙)。这些指称女性的词多是男性使用的。其实,这是男性欣赏女性或把女性当玩物的一种表达方式(ibid)。在中国,经常会听到某男被称为“模范丈夫”,可很少有女性被称为“模范妻子”的。似乎丈夫为妻子多分担一点家务,是稀罕事;而妻子承担所有家务,则是理所应该的事。再比如,顺从妻子的男性常被称为“气管炎”(妻管严)。这种说法实则带有调侃味道,是嘲笑该男人无能,居然被妻子管得死死的。所有这些都告诉我们,两性用语的不对称,正是性别不平等的一种潜在表现形式。三、性脏话的性别歧视体现出中西方文化差异让我们回到开篇提到的“国骂”。为什么中国人的“国骂”离不开那个“妈”字?而美国人以Fuck开头的“国骂”却从来不与被骂者家族中的长辈女性连用?我们知道,既然是骂语,肯定意在伤人。在深受儒家文化浸染的中国,骂语中最伤人、最具侮辱性的非“Cao”字打头的短语或其变体“他妈的”莫属了。中国经历了几千年宗法社会。中国传统文化所宣扬的又恰恰是基于宗法制度之上的“三纲”之治,“五常”之德。根据张传彪教授的研究,以“Cao”语骂人,给对方造成的心理伤害至少有四:其一,将对方贬低为自己的儿子辈;其二,亵渎了对方的家族血统;其三,侮辱了对方情感最深厚的母亲的形象;其四,贬损了对方父亲的人格。这还只是以对方母亲为“Cao”的宾语,若换成“奶奶”则侮辱的意味更甚。正因为“Cao”语对对方族人具有一箭数雕的杀伤力,它们几乎已成为中国人跨时代、跨方言的“国骂”了8。除了中西方伦理观、价值观、道德观的差异对英汉骂语中性脏话的语用功能和语用效果造成影响外,汉英两种语言文字的本质差异也对各自性脏话的语用形式产生影响。以被鲁迅先生称为“国骂”的那三个字为例,如果补齐了主语和动词,再将第三人称的“他”还原成咒骂对象的“你”,那会是一个何等粗鲁的陈述句!相形之下,英语表达相同的意思就没有这么方便。由于英语重形式,其句子语法结构是显性的,又是刚性的。要表达上述那句汉语的完整意思,主、谓、宾语一样都不能少,而且还得明示谓语动词的时态。倘若再把宾语换成“奶奶”或“祖宗十八代”,那就不仅是粗鲁、简直荒谬无稽了。因此,英语的Fuck从来没有像汉语中的那个对应词那样被一本正经地,花样翻新地使用着。即使在Fuck被戏称为“国骂”的美国,它也从来不与咒骂对象家族中的长辈女性搭配使用。而是演变成Fuck you!(按:“You”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也是男的!)Fuck Charley! Fuck it. Fuck a duck.等相对抽象化的骂语。这除了因为中西方文化传统和价值观念不同外,还与英语重逻辑分析,重性、数、格、时、体的语法规则有关。英汉语的“国骂”所反映的中西方文化差异,还表现在汉英两种语言对贬损对方长辈作为骂人内容的差别上。在宗法观念浓厚,讲究“天地君亲师”,“长幼有序”传统的中国文化中,被人称为“儿子”、“孙子”,无异于奇耻大辱。但在西方文化中,长幼辈分跟社会地位的高低或身份的尊卑并无关系。恰恰相反,在竞争激烈的西方社会中,老年人反而容易受到年龄歧视,谁还敢倚老卖老?事实上,在西方基督教信徒间从来就不问年龄而一律是以“弟兄”、“姐妹”相称的。这也从另一个侧面揭示了中西文化差异。【参考文献】 1鲁迅.鲁迅全集:第一卷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232.2张传彪.诗笔·译笔·钝笔英汉翻译与比较纵谈M.国防工业出版社,2005:208.3孙汝建.性别与语言M.江苏教育出版社,1997:19.4杨德峰.汉语与文化交际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5谭卫国,肖运初.外国语言文学研究M.中南工业大学出版社,1999:56.6靳梅琳.大学英语词汇与语义教程M.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出版社,2000:72.7何南林.横行的英文M.齐鲁书社,2006.8张传彪.从英汉“诅咒语”(Swearword)看中西文化差异J.湖北教育学院学报,2005(4):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