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当家的代.doc

山药当家的年代早晨，又去买了几斤红薯，不知在哪里看到了吃红薯好处很多，说是营养丰富，又能抗癌、抗糖尿病、减肥什么的，所以最近我们饭桌上红薯也就多了起来，但吃过多次，红瓤的，紫瓤的，白瓤的，没有一次是让我满意感到十分好吃的，原因是我小时候吃的红薯太多了，各种各样的大的小的，硬的软的、面的甜的，净的柴的，蒸的煮的，晒成干的，磨成面的-什么样的没见过，这才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本地的红薯根本就不能和我们老家的红薯相提并论，这不是偏见，因为我们老家是半山区丘陵地带，干旱少雨，就是下雨也多存不住，长出来的红薯自然干面脆甜，而这里多平原，土地可能肥沃，但对于红薯的优质生长却不一定是有利条件。    红薯，又名山芋、甘薯、番薯等等，各地的叫法都不一样，我们老家石家庄平山县一带叫山药，到底为什么叫山药而不叫其他换真的无法考证。所以此文中我就开始说山药而不说红薯了，实际上是一种东西。近些年老家里种山药吃山药的人少多了，有时候外地的亲戚开车想拿点走都很困难，因为就是有人种也是一点点，人家换留着吃稀罕呢。而在我小时候，从我记事起到我1975年离开老家，山药却是我们那一带老百姓的主食之一。在那吃饭都成问题的年代，山药也是我们老家的救命食品，所以老家的人们和我一样，生活提高了以后，对山药已经有点置之脑后，很少理睬了。偶尔的吃一次，也吃不出过去那种味道了。    吃山药还要从栽山药开始说起，栽山药还从育秧说起，当然那时候还是生产队时期，一到春天，生产队里把去年存放在地窖里的山药拿出来，然后用土坯垒成几个长宽二三十米的四方格子，里面垫上沙土和肥料，然后把山药一个挨一个的码好，浇上水再用塑料布盖住，隔一两天就先掀开塑料布洒一次水，十几天后，山药上就会长出密密麻麻的嫩芽芽，嫩芽生长的很快，也没几天就长成约十几厘米长的山药秧子，这时候，队长就该组织社员们去地里栽山药了。    老家一带在那个时期栽山药绝对是很重的体力活，第一步是把地处理好，也就是把地做成一埂一埂的，原来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做，后来一琢磨也就懂了，首先是栽的时候好干活儿，因为做成埂的土肯定比平地松软，铲窝（把埂上用铁锹铲成窝）好铲，其次是两个土埂之间形成一个垄沟，下雨时水就不能流走保存的多，这样产量就高，还有就是等到刨山药的时候比较容易，也不容易丢失。把地处理好后，就在埂上用铁锹铲成窝，等待浇水。上面说过我们老家是丘陵地区，说山不山，说平不平，缺水就是一种必然，而栽山药必须用水才能栽活，那么去哪儿找水呢，也只能从围绕着村子的几个河沟里去找了，有时候山药地距离河沟有几里地，那也没有办法，队里的壮劳力们就每人挑一付水桶，力气大的挑大的，力气小的挑小一点的，上工后在河沟里挖一个坑，用担杖钩子勾住桶在坑里灌满水，一担一担的往地里挑。一般栽山药也就在四月份，天气换不算热，但是一两趟下来，再壮的汉子衣服也就穿不住了，于是挑水的汉子们都是光着膀子，肩膀上拴着一个肩垫，平地上或者坡不太陡还算好，要是遇到岭高坡陡，那就得一步一挪，步步艰难了。我那时候高中毕业回到生产队，血气方刚，不愿意叫别人看不起，就挑了一个比较大的水桶，至少装水三十公斤，一次走在上坡的小路上，实在是吃力的很，一个不小心，踩在一个小石头上，绊了个跟头，水撒了，两只桶也滚了好远，队长说什么也不然我担水了，但第二天我还是担着水桶去上工了，得到了大家的表扬。但每天回家后，肿起来的肩膀火辣辣的疼，母亲就用热毛巾给我敷住，感觉换舒服一点。    把水担到地里后，在地里等候的女壮劳力们就用瓢一瓢一瓢的把水浇到产好的窝里，那是一点也不能浪费的，等水渗透一会儿，就可以插秧了，秧子是上工时从苗圃里採来的，上工时计算一下半天能栽多少就採多少，实在栽不完就用湿布包起来留着等下次用，插上秧后一部分体力差的老弱社员就用手攒土把秧子裹起来，把土摁实，预防水分蒸发。最后再用铁锹把土埂拍打一下，就算大功告成。    说完栽山药再说岀山药。一般说来栽上秧子以后，有条件的就在天气特别干旱的时候浇一两次水，没有条件的地块就只能靠天吃饭了，还有就是等到山药蔓子长的比较密实的时候，要翻一两次蔓，不然蔓子就会往地下扎根，扎的根成不了果实还吸收了营养，影响了山药的发育。到了八九月份，我们从外部也能窥到山药生长的情况，一些长的大的就会把地拱开一条缝，再大点的就拱破地皮露出根部，这样就敢断定这窝山药长的很大。那时候在地里干活，要是饿了，就到山药地里刨一窝山药，大家生着吃，又脆又甜又顶饥。真正到了收获季节，队里就组织全队人马去地里刨山药，我们那里叫“岀”山药，女劳力们自然就知道拿上镰刀，开始干活就排成一排，从根部把山药蔓子割断并卷起来，倒退着走越卷越大，实在卷不动了就彻底割断，放在一边，等把山药出完后再运回队里喂牲口。男劳力就一个人一埂，用撅头把山药刨出来，老年妇女则把山药捡起来放成一堆，等刨到差不多够全队分的时候，队里的会计就抽几个人，抬筐的抬筐，看秤的看秤，往各家各户分山药，当然也不可能估计那么准，把每次出的山药正好分完，所以只能估多一点，不够第二天再补上，反正不能分不完把山药留在地里，留在地里过夜就会被人偷走。    把山药分到家里，开始是按人头分，最后再按人口和每家的工分三七分，人口多劳力多的家庭分的就多，多到一两千斤，人口少的也有几百斤，先是在家里堆一部分，再后来天气也凉了，就往山药窖里放。山药窖在我们那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也有几家合用一个的，有的在家里打一个窖，有的在地里，窖一般直径一米多一点，挖有十几米深，然后在底部平行再掏几个大窟窿，分别把山药放进去，这里面保温也保湿，一般放到春节后不是问题，也有放的好的能等到第二年的四五月份，这也就是说的山药半年粮了，当然也有差的春节后就烂了不少，如有烂的，就得赶紧处理，或做成粉条，或晒成山药干。在家里堆着的那部分，一部分是现吃，一部分就是晒山药干，用擦子把山药擦成片，凉在房上，院里，离家不远的山坡上，到处都是白花花 的一片，倒也蔚为壮观，凉干后，收起来，放到第二年青黄不接的春天吃。那时候所有的做粉条的粉坊都是生产队开的，也算队里的一个副业，家家户户都要用山药换粉条吃，大概是五六斤换一斤粉条吧，那时的粉条可是真正的山药粉，吃起来劲道滑溜，再煮也只是短一些，还是软而不烂，现在无论如何也吃不到了，真不知道我们的社会是进步了换是倒退了。    最后说一下吃山药。山药的吃法很多，煮着吃蒸着吃都行，熬小米粥棒子面粥放几块也行，把煮好的山药揉成泥和白面缠在一块儿烙饼甜而软和，山药干磨成面更是怎么做都行，我小时候印象比较深的就是把山药面蒸成窝窝头，再用石碾子把它碾成薄片，拿回家再用蒜泥、醋、香油拌一下，很好吃，但如果现在这样做，好吃不好吃真的就不知道了。山药在那个年代，在我们哪个地区，每天的食谱里都有它的身影，是须臾也离不开的。如果山药有了毛病，就蒸熟，喂猪喂鸡，也不会扔掉。所以我们那一带的老百姓对山药的感情也很深，我们小时候吃山药一剥皮，只要叫父亲看见，是要挨训的，也只能偷偷的把皮扔掉，记得我带女儿回老家，那已经是八十年代后期的事了，女儿吃山药时把皮剥到了桌子上，父亲很少见孙女，当然舍不得吵她，自己却默默的拿起来都吃了，我们大家都看的心酸不已。    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吃喝不愁了，再也不用把山药当主食了。但所有的粮食蔬菜都有化肥农药的污染，喝的水也不干净，呼吸的空气也不干净，你想躲也躲不了，社会变成这样到底该谁负责。最近回石家庄遇到一老乡，幼稚的问：地里的庄稼蔬菜不是农药化肥不行吗，“他回答：”还真的不行，不施化肥，庄稼不长，不施农药，虫子就咬光了，没有收成怎麽办，农民也是要过光景的呀。“    是呀，谁也是要吃饭的，谁也是要过光景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