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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十九世纪英国中产阶级妇女的家庭地位和权利第3卷第3期2005年3月经济与社会发展ECONOMICANDSOCIALDEVELOPMENTVOL.3.No.3MAR.2005论十九世纪英国中产阶级妇女的家庭地位和权利田惠莉(滨州学院历史系,山东滨州256600)摘要_r-,_lk革命为英国妇女改变自身地位提供了物质基础和契机.19世纪英国中产阶级妇女由被动地附属于家庭向新的社会角色转变,自我意识开始觉醒,成为近代女权主义思潮的先声.她们在家庭领域内地位和权利的变化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英国社会独有的时代特征.关键词中产阶-k-;家庭地位;权利;英国中图分类号K561.43/44;C913.6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2728(2005)03014404英国是第一个发生工业革命的国家.关于工业革命后英国妇女的状况,许多学者总体上认为工业革命为英国妇女改变自身地位和生存状况提供了物质基础和契机.对19世纪英国妇女状况的研究,多侧重于妇女在公共领域内权利和社会地位的改善,而对妇女在家庭领域中地位和权利的变化则重视不够.那么在19世纪,英国中产阶级妇女是如何从早期被动地附属于家庭向新的社会角色转变的呢?本文试对19世纪英国中产阶级妇女的家庭地位和权利进行考察,并从中了解当时社会的巨大变迁.一,女性与家庭关于女性与家庭的关系,许多国外学者已做了精辟的论述.英国的社会学家艾伦(SheilaAlien,1982)认为妇女,特别是已婚妇女,从她们的男性亲属关系中获得其阶级位置和地位.帕金(Parkin,1971)也认为,女性不具有真正的阶级独立性.对大多数女性而言,她们的社会地位主要源自于家庭,她们所属的家庭地位决定了她们的社会地位.而家庭的地位又主要是由男性家长的地位而定的.也就是说,女性所处家庭的身份似乎比身为女性的地位来得重要J('.144可见,"妇女被赋予了自己另外的世界家庭"_2J(."妇女在家庭中的作用原始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无外乎以下三种:生育,性和教育后代."2(啪'而"资本主义和新出现的中产阶级的相应要求给了妇女既做妻子又做母亲这样一种全新的地位.她的合法权利改善了:正如同市场体系本身,它表现为一种历史性的进步,资本主义社会形式上,法律上的平等和资本主义的合理性既用于婚约又用于劳动契约"').但"只要妇女仍然被排除于社会的生产劳动之外,而只限于从事家庭私人劳动,那么妇女的解放,妇女同男子的平等,现在和将来都是不可能的".用.那么,19世纪英国中产阶级妇女的家庭地位和权利又是如何呢?二,女性的家庭地位和权利在l9世纪早期,英国大多数中产阶级妇女,既不从事社会生产,也无须做繁琐的家务,闲居在家,成为男性事业成功的象征.她们惟一的出路是找一个如意的丈夫,家庭是社会为她们安排好的归宿.但在选择配偶上她们几乎没有发言权,是由男性亲属为其决定的.而他们考虑的首要条件是彼收稿日期20050308作者简介田惠莉(1978一)女,山东惠民人,滨州学院历史系教师,南京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世界史.此的门当户对,更有家长把婚姻视为攀附权贵的筹码.当时的社会认为:"一个女儿最高尚的行为,就是缔结一门能使自己家庭财产进一步增加的美满婚姻,至于新郎的年龄,道德品质及知识才能则与这门亲事毫无关系."4J('虽然当时许多家庭,夫妻之间貌合神离,但在1857年之前,法律不允许离婚,婚姻只有在当事人死后才告终结.妻子受到法律和道德义务的重重束缚,常感到巨大的痛苦和压抑.而且在19世纪,英国女性人口始终多于男性.据1851年人口调查统计,女性就比男性多出5O万人J().在1851年,1545岁的单身妇女有27.65万人,1871年增至32.287万人.在1871年,2024岁的年龄段,单身妇女占三分之二,2435岁的占30%5J(t"261).随着海外殖民地的发展,大量男子移民海外,这样在19世纪中后期,英国出现了大量的单身妇女,其中中产阶级妇女占了绝大多数.那些未能结婚的女性,她们的家庭出身决定了她们不会被允许离家谋事."如果一位妇女不得不工作,立刻(虽然她可能是一名基督徒,有良好的教养)她就失去了传统赋予'淑女'一词所包含的特殊身份.这样大多数人只有无可奈何地呆在家中",被认为是"多余","古怪"的.在法律上,作为女儿,她即便是土地和财产的继承人,也受其男性亲属的管束或监护;作为妻子,她拥有的一切财产归丈夫所有,连自身也是丈夫的财产之一.18世纪,英国法学家布莱克斯通(Blackstone)在发表的英国法律评论中就写道:"婚后,丈夫与妻子在法律上是一体的,也就是说,已婚妇女的真实存在以及她在社会上的法定地位暂时中止了,或者说至少是融合到丈夫的身上:她将在他的翅膀,他的保护和他的掩护之下生活."这意味着已婚妇女没有财产权,没有监护权,没有民事诉讼权,即没有法律认可的公民地位.在对待子女的权利上,"在家庭内,法律支持社会的传统,即父亲的意志是最高的法律赋予丈夫对妻子的几乎绝对统治权,对孩子甚至有更大的权利.母亲可以教化孩子,却没有父亲的权威".这些都成为19世纪中后期女权运动斗争的焦点.三,女性意识的觉醒男尊女卑长期被视为天经地义,人们认识到妇女问题的存在也有一个长期的过程."从世界的经验看,19世纪的工业革命把生产功能从家庭中剥离出来,妇女的劳动从私人领域进入了公共领域.从此性别的不平等从隐性,个人走向了显性,社会性.".早在17世纪,英国就有女性认识到了妇女可悲的生存状况.艾斯泰尔(MaryAstel1)在当时提出了激进的妇女理论.她认为男女有同等的理性能力,两性应当受到同等的教育;女人服从丈夫但不一定要承认他高于自己,受过教育的妇女应该避免家庭的奴役,女人的生活目标不应当只是为了结婚.她还提出妇女应当建立自己的社区,过一种摆脱了男人的生活m.在18世纪晚期,玛丽?沃尔斯?通克拉夫特(MaryWollstonecraft)在经典着作为女权辩护(AVindicationoftheRightsofWomen)中认为,女性之所以被奴役,根源在于腐败的社会化过程.它使女性心智的成长受阻,教导她们为男人服务才是她们人生的高尚目标.她评价上层闲暇妇女空虚的生活是"像鸟儿一样被囚禁""在笼子里,除了打扮自己,她们终日无所事事"眦'."妇女变成了她们的感官的奴隶",并且"要想青云直上","她们就必须为了有利可图而结婚;她们为了这个目的牺牲了她们自己的光阴并合法地出卖了她们的身体"而这种角色是毫无尊严的,"她生来就是男人的玩物'''聊".沃尔斯?通克拉夫特(17591797)主张,女性应该涉足公众生活,在精神和经济上达到独立,而不是囚禁在家庭的小圈子里."有多少妇女就这样忧郁地虚度了一生;这些人,本来可以成为医生,或者是管理田庄,经营店铺,靠她们自己的劳动独立谋生,而不必因为多愁善感而流过多的泪水,以至抬不起头来."n¨在19世纪,不少中产阶级妇女察觉到这些问题,并发出了觉醒的呼声.弗洛伦斯?南丁格尔(FlorenceNightingale)在她所写的卡桑德拉(Cassandra)一文中就说:"为什么妇女的激情,智慧和精神活动"这"三样里没有一样在社会中有可以运用的地方"?并呼唤"自由自由啊,神圣的自由,你最终会来吗"-4J('?女作家夏洛特?勃朗蒂(CharlotteBronte)在简?爱(JaneEyre)中写道:"我不是天使,我今生今世都不想成为天使,我就是我自己."加'而"女权主义"(Feminism)这一术语是"于19世纪8O年代首次出现在英文当中,旨在支持男女平等的法律和政治权利.自那时起,它的意义一直处于演变之中".'.但在l9世纪,女权主义一145度受到男性的攻击,也为不少女性所不理解.维多利亚女王曾颁布诏书说:"女权运动拖延时日,贻害无穷,是违反道德的疯狂行为.它使那些忘记了女性应有品行的可怜的同性丧失了理智.为此,女王呼吁一切响应号召的女性团结起来,口诛笔伐,全力阻止这些可怜的同性所进行的女权运动.女王对这个问题的忍耐是有限的."_】lJ('四,女性的斗争可见,女性可悲的地位是由特殊的社会文化因素造成的,而妇女要想改变命运就要向既有的社会秩序挑战.在19世纪,中产阶级中上层妇女被禁锢在家中,她们参与的社会活动仅限于教会中的慈善活动.而伴随工业革命的进程,英国出现了一系列急待解决的社会问题,如贫困,污染,卖淫,酗酒等.对这些普遍受关注的问题,妇女开始积极地参与社会改革.在19世纪60年代的戒酒运动中,各地成立了妇女戒酒协会,组织了大量的活动.再如,英国政府在1864年和1866年连续通过了两个传染病法,允许警察逮捕任何被怀疑可能卖淫的妇女,并将她们作为卖淫妇女来登记检查.对这一歧视妇女的法律,19世纪70至80年代各地妇女掀起了反传染病法的运动,并组织了"社会纯洁同盟",批评现有的法律制度.妇女开始活跃在社会的各个角落."妇女解放的第一个先决条件,就是一切女性重新回到公共的劳动中去."(眦19世纪的社会革新,为妇女提供了参与生产劳动的可能,也提供了婚姻以外的选择.随着职业女I生人数的增多,她们开始提出改革现行政治,法律,婚姻,教育制度的要求,争取自己的平等权利.1836年,女作家卡罗琳?诺顿(CarolineNorton)走上法庭,提出已婚妇女的财产权等问题,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开明议员塔尔福德(Talford)的帮助下,1839年议会通过了儿童监护法,该法令规定,母亲可以监护七岁以下的儿童,对七岁以上的孩子可在规定的时间去探望.在财产权上,1853年通过的妇女财产法规定,丈夫有责任为妻子提供适合其身份地位的消费和生活保障,不管他们是否生活在一起12.1857年通过了婚姻及离婚法,离婚的限制被放宽了,人们可以更自由地处理婚姻问题.据离婚诉讼法规定,妻子要出示丈夫与人通奸的证据,还要提供自己婚姻不幸的证据.如,如何被丈夫虐待或事实上丈夫已弃妻出走146等,妻子可以借此要求离婚.1870年,英国议会通过了第一部已婚妇女财产法.该法规定:"已婚妇女因从事任何职业,工作或手工艺,或者因独自经营而得到的工资收入,或因凭借文学,工艺或科学技术获得的现金或财产,以及用这类工资,收入,现金或财产投资所得全部利息,都应被视为和确定是她独自拥有和处理的财产."13(P537)但,当时的法律仍规定不动产和200磅以上的私人财产仍归丈夫所有J(引.直到1882年,已婚妇女财产法修正案在议会通过,妇女获得了在婚前婚后的完全财产权,该法使妇女可以自由处置自身财产.这样,在经济领域开始出现了经济独立的有产妇女,可以不依靠丈夫而生活.这为妇女争取与男性平等的家庭地位奠定了经济基础.而"歧视存在的基础是教育,而不是经济"(嘲).在19世纪,女性是否应该受教育,应受怎样的教育成为社会争论的焦点.当时许多中产阶级家庭都送女儿进女校读书,主要是学些弹琴,绘画之类增加风韵的才艺,教育成为嫁妆的一部分.为了改变女子教育状况,1848年英国成立女王学院培训女教师,提高教育水平.1867年负责调查全国中等教育的"学校调查委员会"在报告中提出,女子中等教育是极其重要的事,建议政府重视.1868年,剑桥大学为女性提供了单独的考试,这在当时引起了激烈的辩论.1870年,牛津大学的地方考试也向妇女开放,从此妇女打开了进入高等学府的大门.1870年教育法通过,女子初等教育步人正轨.这些改革增加了女性工作的机会,有助于她们摆脱家庭的约束,工作和自立开始成为有教养妇女的品质(m.此外,在19世纪,女权争论再度成为党派之争(m).从19世纪中叶开始,英国出现了争取妇女参政的运动.一些男性思想家如约翰?斯图亚特?密尔(J0hnStuartMil1),积极支持妇女争取参政的要求.直至1907年,英国妇女才获得了地方议会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对于19世纪女权运动的成就,女权主义者倾向于"看成是相对失败,部分原因在于选举权并没有结束妇女的从属地位,对女性的压迫今天依然存在.不论怎样,除了选举权这一并非微不足道的成功外,妇女运动还赢得了若干重大成果".在19世纪中叶,英国通过法令保障了已婚妇女的财产权,使她们能够建立自己的经济基础,在孩子的监护权上也处于更有利的地位,这些都使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得到改善.在热衷于妇女运动的中产阶级男子的帮助下,相对于劳动妇女的斗争,英国中产阶级妇女取得了显着的成果,在由男性控制公共事务的制度中实现了自己的立法改革.总之,社会长期赋予女性卑微的属性,在现实中真正实现两性平等需要诸多的主客观条件.而只有作为人类整体半数的女性,也可以自由地选择生活方式,实现自身的价值,社会才能自由和谐地向前发展.参考文献1佟新.妇女劳动的理论建构J.国外社会学,2001,(12).2李银河.妇女:最漫长的革命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3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A.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联合会.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论妇女C.北京:人民出版社,1978.4马璎.工业革命与英国妇女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3.5TrevorMay,AnEconomicandSocialHistoryofBritain17601970M.London:Longman,1987.6(美)约瑟芬?多诺万着,赵育春译.女权主义的知识分子传统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oo3.7郭俊,梅雪芹.维多利亚中期英国中产阶级中上层的家庭意识探究J.世界历史,2003,(1).8笑冬.一个基本的看法:妇女与农村工业化J.社会学研究,1999,(5).9李银河.女性权力的崛起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10(英)夏洛特?勃朗蒂着,萧泞译.简?爱M.长春:长春出版社,1995.11富士谷笃子.女性学入门M.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1986.12潘迎华.19世纪英国的政治民主化和女权运动J.史学月-7=4,2000,(4).13DavidC.Douglased.EnglishHistoryDocu-mentsM.London,1956.vo1.12.14钱乘旦.第一个工业化社会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15(法)S.D.波伏娃着,陶铁柱译.第二性:全译本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责任编辑:雨一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