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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有纪有堂”看王氏父子的破字策略摘要： 由于汉字本身的特点，先秦古籍曾大量使用假借字。由于假借字与它所记录的词之间无法从字形上考见词义，因此，只有借助字音去探索所记录的词的词义。这也就是所谓的“破字”。清代王念孙父子是“破字”大师，本文以经义述闻一例说明其破字策略。关键词： 假借字 破假借字训诂的方式从传统意文上可分为形训、声训、义训三种。这三种训诂方式各有所长，不同的情况适用于不同的训诂方式。如此，当今的人方可更为清楚，更为准确地了解中国古代语言文字的魅力。破假借字作为一种常见的声训方法，体现了声训的特色和作用，可以让人于迷惑之中豁然开朗。破假借字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呢？让我们来作一个简单的了解。在解释何为破假借字之前，我们有必要对假借字作一个详细的了解。假借的实质是借音表义。它是汉字由表形向表音方向发展的产物。早期的汉字象形、指事、会意以“画成其物”为基本特征，造字受到很大局限。抽象的事物无形可画，于是便借音表义，假借字就是在这种发展变化中产生的。许慎在说文解字中给假借下了一个很好的定义：“本无其字，依声托事”。就是说：语言中有一个词，但是没有记录这个词的汉字，于是依照这个词的读音去找一个音同或音近的现成字来寄托这个词的词义。假借字是相对于本字而言的。本字是指从文字形体上可以看出造字本意的字。如：山、水、日、月等。假借字与本字相反，其字形只是标音的符号，字形与字义之间完全无关。如：而、我、无、难等。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本有其字的假借。语言的使用中某一个意义本来已有专字，用字时却仍借一个同音字来记载，一般人称之为通假。比如“胃”，说文：“胃，谷府也。”是肠胃的“胃”的本字。假借为“曰谓”之谓，马王堆帛书中曰谓之“谓”都作“胃”。这些字长期沿袭借用，也得到社会承认，破字就是针对通假这一类假借而言的。由于汉字本身的发展特点，先秦典籍曾大量使用假借字。尽管后人在传抄、翻印、整理的过程中曾用专字改换假借字，但仍然改之未尽，假借字仍大量存在。由于假借字与它所记录的词的词义之间无字形联系，无法从字形上考见词义，即字形与词义的联系被舍弃，而只有声音相同或相近的联系。因此，有必要借助字音去探索所用词的词义。而这就是我们声训中的破假借字。经义述闻·序说：“训诂之指，存乎声音，字之声同声近者，经传往往假借，学者以声求义，破其假借之字，而读以本字，则涣然冰释”。又说，对假借字如果“改本字读之，则怡然理顺，依借字解之，则以文害辞”，（经义述闻）卷三十“经义假借”条）王引之，清朝乾嘉时期人，与其父王念孙在训诂学上获得了突出成就。无论是治学方法，还是研究成就，都堪称一流。人称“高邮二王”。王念孙的读书杂志和王引之的经义述闻都是校读古籍的杂记类著作。近代学者梁启超在其清代学术概论一书中高度评价了乾嘉学派的成就，并指出：“然则诸公曷能有此成绩耶？一言以蔽之曰：用科学的研究方法而已，试细读王氏父子之著述，最能表现此等精神。”下面，我们就用一个实例，经义述闻卷五毛诗“有纪有堂”条，来看看王氏父子是如何用科学的研究方法破假借字的。毛诗·秦风·终南原诗是：终南何有？有條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对于“有纪有堂”一句，毛传曰：“纪，基也。堂，毕道平如堂也。”很显然，毛公是将“纪”和“堂”当作山之一部分。而王引之案语认为“纪，读为杞，堂，读为棠”，“纪、堂，假借字耳”。他认为“纪”应该是“杞”的假借，“堂”是“棠”的假借，是草木名。“有纪有堂”应读作“有杞有棠”，是诗作者在“杞”、“棠”二字都已产生的前提下用“纪”、“堂”二字来代替的情况，故要破假借字“纪”、“堂”而读以本字“杞”、“棠”。所谓的“破其假借之字，而读以本字，则涣然冰释”就是这个道理。这一观点得到了学者们的一致认同。为了探求王氏父子破字的策略，我们有必要详细地了解其破字的过程。在“有纪有堂”条中，其具体过程是这样的：一、和所有的科学探究过程一样，王氏父子也是先发现问题。毛公认为“纪”、“堂”是山之一部分，但王引之认为不通。“山基与毕道仍是山，非山之所有也”。这样就产生了矛盾，有了矛盾就有了问题，有了争议，也就为破字提供了条件。二、从语境的角度看，终南一诗是借写景来劝诫。“有什么”应是“设问山所有之物耳”，毛公的看法是值得怀疑的。不愿迷信古人，只能另立新说。这样就为后面的正面观点的提出提供了有利的条件，这就是“破字当头，立在其中。”三、终南第一章言“终南何有？有條有梅”，说的是“终南山上有什么？有條、有梅”。故第二章中的“终南何有？有纪有堂”也应该是言山之所有物，而不是言山之一部分。这是“内证”。四、为了更有力地说明自己的观点，王引之除了用正面的阐释来证明其观点以外，还用充分的旁证来补充说明其观点：1、文例。列举了许多诗经中其它的与之类似的“有什么”的例子。如：“山有榛”（邶风·简兮），“山有扶蘇”（郑风·山有扶蘇），“山有枢”（唐风·山有枢），“山有苞棣”（秦风·晨风），“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山有蕨薇”（小雅·四月），“南山有台，北山有莱”（小雅·南山有台）这些诗句中的“榛”、“扶蘇”、“枢”、“苞棣”、“嘉卉”、“栗”、“梅”、“蕨薇”、“台”、“莱”皆为草木名。而且所有这些都言山之所有物，故“终南何有？有纪有堂”中的“纪”、“堂“也该为草木名，为山之所有物。而且，这六首诗还有另外一个共同之处，就是这些诗的首章言草木，二章、三章、四章、五章皆言草木。终南第一篇言终南有條、有梅，言草木，故第二章有纪有堂也该为言草木，这不仅符合本首诗的内在的语言环境和写作规律，也是和诗经中的其它诗的创作规律相符合的。2、异文。白帖“终南山类”引诗正作“有杞有棠”。3、前人认识。柳宗元终南山祠堂碑曰：“其物产之厚，器用之出，则璆琳琅玕。夏书载焉；纪棠條梅，秦风咏焉”。王引之认为：“宗元以纪、堂为终南山物产，则是读纪为杞，读堂为棠”。五、从读音来看，“纪”为“杞”的假借，“堂”为“棠”的假借也是有极强的说服力的。“纪”ji和“杞”qi，声旁相同。“堂”和“棠”不仅声旁相同而且都读作tang，所以，“读音相同或相近”作为王引之破字的观点的坚实基础是不劳赘言的。这样，王引之就完成了他对“有纪有堂”破字的所有过程。展现了他的破字策略。通过“有纪有堂”一例的策略剖析，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总结出训诂应重视的以下几个方面：一、审慎求实，勤于研讨。王念孙、王引之父子虚心好学，但决不盲从轻信。他们曾经详尽地阐述了自己的训释主张：“说经者期于得经意而已，前人传注不皆合于经，则择其合经者从之，其皆不合，则以己意逆经而参之他经，证以成训，虽别为之说，亦无不可。必欲专守一家，无少出入，则何邵公之墨守，见伐于康成者矣”。“孰于汉学之门户，而不囿于汉学之藩篱”。（经义述闻·自序）“有纪有堂”条对毛传的不迷信就是一个典型例。二、注重词语的语用环境。作者总是把词语放到具体的句子，段落，全篇中认真考察，细心体会。“有纪有堂”条中甚至放到诗经中所有“有××”的句式中去考察。三、多用排比归纳，比较互证的方法。在语言文学研究中应坚持重证据，避虚妄，应注重语料收集排比，互相参证，进而概括归纳。王氏父子的训诂实例往往既有本证，又有旁证，纵横驳难，反复推求，如“有纪有堂”条，可谓“揆之本文而协，验之他卷而通”。（经传释词·自序）因而得出结论，能够确定不移。当然，方法总源于实践，王氏父子腹笥丰富，经史能随手拈来，是他们训诂能卓有成效的厚实基础。后学者也只有多读书，才能厚积薄发。参考文献：1方玉润诗经原始（上、下）M. 北京 中华书局出版社.1986.2. 李先耕点校.2王云路读书杂志方法论浅述M. 北京 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2002.7.3毛远明训诘学新编M. 成都 巴蜀书社出版社.2002.8.之厚，器用之出，则 琳琅 。夏出载焉；绝棠條梅，秦风咏焉。”王引之认为：“宗元以记，棠为终南山物产，则是读纪为杞，读堂为棠。”五、从读音来年，“纪”为“杞”的假借，“堂”为“棠”的假借也是有极强的说服力的。“纪”ji和“杞”qi，声旁相同。“堂”和“棠”不仅声旁相而且都读作tang，所以，读音作为王引之的观点的坚实基础是不劳赘言的。这样，王引之就完成了他对“有纪有堂”破字的所有过程。展现了他的破字策略。通过“有纪有堂”一例的策略剖析，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总结出训诘应重视的以下几个方面：一、审慎求实，勤于研讨。王念孙、王引之父子虚无好字，但决不盲从轻信。他们曾经详尽地阐述了自己的训释主张：“说经者期于得经意而已，前人传注不皆合于经，则择其合经者从之，其皆不合，则以己意送经而参之他经，证以成训，曾别为之说，亦无不可，必欲专守一新，无打出入，由何邵公之墨守，见伐于康成者矣。”“孰于汉字之门户，而不囿于汉字之藩篱。”（经成述闻·自序）比如此例对毛传的不迷信。二、注重词语的语用环境。作者把词语放到具体的句子，段落，全篇中认真考察，细心体会。甚至放到诗经中所有“有××”的句式中去考察。三、多用排比归纳，比较互证的方法。在语言文学研究中坚持重证据，避虚妄，排比大量语料，互相参证，进行比较分析，概括归纳。往往既有本证，又有旁证，纵横驳难，反复推求。“揆之本又而协，验之他卷而通。”（经传释词·自序）因而得出结论，能够确定不移。当然，方法总源于实践，王氏父子腹简丰富，经史能随手拈来，是他们训诘成就的厚实基础。后学者也只有多读书，才能厚积薄发。参考文献：1方玉润.诗经原始（上、下）M. 中体书局出版社，1986.2.李员耕点校.2王云路.读书杂志方法论浅述M. 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字出版社.2002.7.3毛远明.训诘学新编M. 成都.巴蜀书社出版社.20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