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启蒙的辩证法——试析《哦香雪》内在的两难结构设置.doc

乡土启蒙的辩证法试析哦，香雪内在的两难结构设置第25卷第1期V01.25四川教育学院学报2009年1月J0URNALOFSICHUANCOLLEGEOFEDUCATIONJan.2009乡土启蒙的辩证法试析哦,香雪内在的两难结构设置刘鲁嘉(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400715)摘要:通过对哦,香雪这篇小说的理性分析认为,该文本潜在地存在一个两难结构设置,即在现代工业文明全面入侵中国的乡土世界的时候,现代性自身出现了牵扯与分裂.一方面呼唤着现代化的到来,一方面又畏惧着它的力量,感觉到前途的渺茫.这样一种两难结构,构成了哦,香雪复杂的审美内核.关键词:铁凝;哦,香雪;两难结构;乡土小说中图分类号:I20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0-5757(2009)01-0071-03当我们阅读铁凝的哦,香雪的时候,也许会作这样的思考:那贯穿全文的忧郁,宁静,恬淡,充满希望却又酝酿着淡淡忧伤的复杂审美情境究竟来源于什么?这显然是对该小说艺术内蕴探索的开始,必然涉及理性分析.我们应当看到,这篇写作于20世纪8O年代初,拥有鲜明的中国现代乡土小说特色的作品,却拥有着自己独特的审美世界.任何一个处于某一文学风格群落中的优秀个体,都不会是这一风格的简单诠释,而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不同于”群”的个体特色,才成为它日后能傲然挺立于文学史而不被”群”所淹没的某种资本.简单地讲,在今天,哦,香雪这篇小说之所以还能引起我们的兴趣,是因为其内在地潜藏了一个两难结构设置.与一般的中国现代乡土小说的立场不同,作者并非单纯地以现代性为立足点,并站在启蒙的角度来审视处于蒙昧状态的乡土社会.如果仅仅是那样,那么作品就是单向度或直线式的,我们就不能理解萦绕在作品中那殷殷的希望与淡淡的忧伤究竟是什么?也不能将该小说的复杂而独特的审美内蕴认识清楚.显然,在现代工业文明不可避免地向台儿沟袭来之时,作者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铁凝热情地欢呼乡土世界的自我觉醒,这一点比较明显.但另一方面,现代文明的入侵也必然导致乡土世界的若干传统道德价值的渐渐消亡.对于那个”旧的世界”,铁凝不与鲁迅一般,始终保持着斗土的形象,义无返顾地与养育自己的世界决裂,而是始终对其保有同情与理解,怀有温情与敬意.这又是一个难以解决的二律背反,唯其如此,香雪和她的姐妹们未来的命运才显得难以预测.她们就像时代洪流中的一叶扁舟,虽然努力追求自己的理想,努力规划自己的人生,但其实所有的选择都是被选择,所有的选择都是某种适应.这是文本的一个潜在命题,二十多年前,当哦,香雪这篇小说刚刚问世的时候,我们可能因为时代的原因更多强调的是前一层意义.但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当我们已经开始对现代性进行反思的时候,哦,香雪这篇小说更深层的涵义似乎又凸显了出来,这也就是时代的变迁赋予了我们重读经典的意义.应该指出,文学作品并不提出任何社会问题具体的解决方案.社会本来是复杂的,文学世界也是复杂的,有的问题本来不可能有具体的答案,也不可能被解决,但拥有多层面的文学作品往往是伟大的,它引发人们的思索,它因为揭示了世界存在的真实的复杂性而变得深刻.我们先来看矛盾的一个方面.哦,香雪的现代意义与启蒙价值,是与上世纪8O年代的时代精神紧密相连的.经历十年浩劫,我们又重新接续上了现代化的演进历程,自觉继承五四新文化传统,重提启蒙,重提人情,人性,人道主义,理性精神等重要的现代文学资源.与沈从文的边城,萧红的呼兰河传类似,哦,香雪也试图以这些思想资源为立足点,重新审视中国的乡土世界.小说第一段写道:”从春到夏,从秋到冬,(台儿沟)默默地接受着大山任意给予的温存与粗暴.”_1显然,这是一种生命的未经开化的状态.对于受几千年封建统治的中国农村而言,那里的人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也不存在他们的理想.温存也好,粗暴也罢,都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除开篇给台儿沟定的这个基调外,小说后面还有多处呼应,如”从前,台儿沟人历来是吃过晚饭就钻被窝,他们仿佛是在同一时刻听到了大山无声的命令.于是,台儿沟那一小片石头房子在同一时刻忽然完全静止了,静得那样深沉,真切,好像在默默地向大山诉说着自己的虔诚”“是啊,它(火车)有什么理由在台儿沟站脚呢?台儿沟有人要出远门吗?山外有人来台儿沟探亲访友吗台儿沟,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具备挽留火车在它身边留步的力量”等.LI然而,一条铁路使台儿沟与文明世界发生了关联,这是一切发生的前提,也是作者在形式结构上的关键性把握.从此,”这短暂的一分钟,搅乱了台儿沟的宁静.”-l人们的生活开始变得不一样,最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年轻姑娘们”刚把晚饭端上桌就慌了收稿日期:20o810-27作者简介:刘鲁嘉(1983一),男,重庆人,项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与中外文化.7l四川教育学院学报2009年1月神,她们心不在焉地胡乱吃几口,扔下碗就开始梳妆打扮.”火车让她们认识了来自大城市的”北京话”;让她们知道了城市里的女孩子头上都兴戴”金圈圈”;让她们拥有了台儿沟少见的挂面,火柴和发卡在这一过程中,作者将镜头聚焦在香雪身上.可以说,台儿沟思想的启蒙,主要是通过香雪对自动铅笔盒的追求而表现出来的.香雪内向,腼腆,胆小,”总是第一个冲出门看火车,她跑在最前面;火车来了,她却缩在最后去了.”当大家都在争先恐后问问题,调侃”北京话”时,她只敢”紧跟在姑娘们后边小声问一句.”l别人拿凤娇开心,她也不懂帮腔,还”慌得脸都红了”.然而,香雪其实是所有女孩子中(从小说来看也似乎可以说是整个台儿沟里)受现代文明的启蒙最深,也是最自觉的一个.当别的女孩子都只注意妇女头上的金圈圈,比指甲盖还小的手表时,她感兴趣的却是另一些东西:”她也很快就发现了别的.皮书包!她指着行李架上一只普通的棕色人造革学生书包”;”她也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人,打听什么叫配乐诗朗诵.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打听能自动开关的铅笔盒,还问它的价钱.谁知没等人家回话,车已经开动了.她追着它跑了好远”“别的女孩子表面上看起来在城里人面前表现得更大胆,其实她们对真正能代表城市文明的东西视而不见.皮书包,文具盒,大学,配乐诗朗诵等不仅象征着知识,也象征着以知识为基础的现代社会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这些都是台儿沟所不具备的.香雪是台儿沟唯一的中学生,也有在学校受到歧视的经历,这些应该是她能够朦胧地意识到这点的理由.香雪的姐妹们对她发现的东西从来不感兴趣,她们的内心世界是有差异的.小说最打动人的文字还要数香雪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获得了铅笔盒以后的心理描写与环境描写:”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第一次听清它们在夜晚,在风的怂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大山原来是这样的!月亮原来是这样的!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香雪走着,就像第一次认出她成人的山谷”“小溪的歌唱高昂起来了,它欢腾着向前奔跑,撞击着水中的石块,不时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赶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又用沾着水的手抿光被风吹乱的头发.水很凉,但她觉得很精神.她告别了小溪,又回到了长长的铁路上.”这明显是”主观诗人”的文字,主人公眼里的景物染上了她的情绪.仿佛就因为香雪获得了一个小小的铅笔盒,台儿沟突然变得美丽,也突然获得了尊严.香雪想象着总有一天,”台儿沟一定会是这样的:那时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别人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针对凤娇的委屈有感而发),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从从容容地下车.”在这里,香雪获得铅笔盒这件事,在作者的笔下就拥有了某种整体象征的意义.今天是香雪得到铅笔盒,明天就是台儿沟和香雪的姐妹们真正以她们所期待的理想方式生活着.以香雪为代表的乡村世界的觉醒以及在这过程中的自尊,自卑,希望与委屈,正是作者通过文本所想要传达出的感人力量.72然而,如果我们对文本的解读就仅仅止于”香雪的觉醒”,显然是把问题简单化了,或者说还根本无法探究出小说的审美内蕴.是的,假如我们能作这样的思考:为什么香雪看火车冲在最前面,火车来了,她却缩到最后去,还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呢?为什么香雪喜欢看火车,却又“害怕它那巨大的车头”以及”那撼天动地的轰鸣”呢?她又为什么觉得火车”仿佛一口气就能把台儿沟吸进肚里”而自己在火车面前”简直像一叶没根的小草”呢?其实,香雪的这些感受都不难解释,这是一种面对新鲜事物既向往又对它充满不可控制的情绪.香雪这样的个人感受,其实折射出了乡土文明在面对现代工业文明时的彷徨与犹豫,其中潜藏着现代性的危机,是霍克海莫与阿多诺所说的“启蒙的双刃剑”2J,即现代化带来了农耕文明所不具有的生产力优势和建立在此基础上的一切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但它同时伴随着相关的负效应,包括传统社会的一些适宜人类生存的美好质素的消亡.可以肯定,这一过程在20世纪中国的乡土世界曾经不断地上演,而在这篇小说中,铁凝通过香雪的彷徨与犹豫,把这样的思想传达了出来.如果说前面提到的香雪对火车的感受还十分隐晦的话,那么后面的一些细节则更有说服力.通过细读文本,我们发现香雪这个人物形象的魅力并不全都来自于”觉醒”,除此以外,也来自生她养她的台儿沟.比如,”香雪平时话不多,胆子又小,但做起买卖来是姑娘中最顺利的一个.旅客们爱买她的货,因为她是那么信任地瞧着你,那洁如水晶的眼睛告诉你,站在车窗下的这个女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受骗你不忍心跟这样的小姑娘耍滑头,在她面前,再爱计较的人也会变得慷慨大度.”这是讲的香雪的纯洁与可爱.又如,她在学校遭到讽刺,同学问她:”你们那儿一天吃几顿饭?”“你上学怎么不带铅笔盒呀?”起初她根本听不懂.之所以听不懂,是因为她没有进入城市人的话语逻辑.换句话说,她没有歧视观念.还有,她坚持不肯接受女学生的”馈赠”,一定要”买卖公平”.是的,”台儿沟再穷,她也从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这又是表现香雪的诚实与质朴.在香雪回来的路上,作者还插入了她回忆小时侯的一段的经历:”她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和凤娇在河边洗衣裳,碰见了一个换芝麻糖的老头.风娇劝香雪拿一件旧汗衫换几块糖吃,还教她对娘说,那件衣裳不小心被河水冲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没换”I这段回忆很重要,它不正说明香雪那纯朴,诚实,平等的美好品质深深地植根于像”台儿沟”这样的中国传统农村的精神世界吗?这也与前面的那些细节形成了呼应,作了总结性的陈述.然而,香雪最终听懂了同学们的讽刺方式,这是人性的觉醒,也是人性复杂的开始.她对自己理想的追求,是否将以乡土世界的固有道德为代价?这不能不引发读者的思考:香雪的觉醒,对她个人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那一个小小的自动铅笔盒,真的那么重要吗?它真的值四十个鸡蛋吗?那可是香雪的父亲”光着红铜似的脊梁,不分昼夜地打出那些躺柜,碗橱,板箱”挣来的呀.由此生发出去,理想真的那么重要吗?香雪这一生,究竟是应当直面人生的欲望之苦而不懈地追求,还是应当让心灵沉睡故乡,获得单纯的幸福?说得远一点,包括香雪的姐妹以及整个台儿沟,在时代洪流与日常生活矛盾冲突的面前,应当怎样选择自己的道路?我们或许还可以思考,许多年后,香雪和第25卷(总第190期)刘鲁嘉:乡土启蒙的辩证法她的那些姐妹们会是什么样子?台儿沟会是什么样子?“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别人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针对凤娇的委屈有感而发),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从从容容地下车.”这个埋藏在香雪内心深处的梦想究竟能实现吗?现实真的会如此美好与单纯吗?台儿沟在摆脱了愚昧,闭塞,贫困的处境后会不会又感染上现代化与工业化的副效应?香雪她们这一代理想的青年在进入城市生活以后会不会经历新的蜕变凡此种种,不得不让我们更加彷徨,困惑,思索于香雪的未来,香雪的命运.除此以外,小说的两难结构还渗透在文本情绪中.前面已经讲过,整个小说的情绪不是单一的,而是复合式的.假如细加分析,则是既有希望,又有失落,既是宁静,又具动感,既有光明,又有忧郁尤其是后半部分,也就是香雪得到铅笔盒后回家时的那一段心理描写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环境描写,可以说是更明显地展现了这种情绪的矛盾复合.她刚在山西口下车的时候,先是一阵孤单与害怕:”留给她的又是一片空旷.一阵寒风扑来,吮吸着她单薄的身体香雪感受过各种各样的害怕,小时侯她怕头发长大了她怕晚上一个人到院子里去现在她怕这陌生的山西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跳的寂静,当风吹响近处的小树林时,她又害怕小树林发出的穸穸簌簌的声音.三十里,一路走回去,该路过多少大大小小的林子啊!”香雪的这种性格决定了她在面对未知世界时必然产生一种对未来的不可控制感,过去的毛毛虫,头发是这样,现在面对回家的路是这样,将来在面对选择自己的人生之路时也会是这样.这一段表面上写的是香雪的害怕与胆小,其实却有着某种整体象征的意味,它其实写的是个体生命在人生,命运,未来的面前面对各种来自不同方向的力量的撕扯时的徘徊不定,何去何从之感.不过,当月亮升起来后,当她看到自己刚刚得到的铅笔盒后,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除了前面引用过的那段环境描写外,她甚至想到了“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不仅如此,她甚至开始畅想许多年后台儿沟美好的图景然而,某种力量又将她拉回到现实:”四十个鸡蛋没有了,娘会怎么说?”爹还要拼命挣回香雪的学费.”想到这儿,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暗淡下来,脚下的枕木变成一片模糊.回去怎么说?她环视群山,群山沉默着”【l香雪的心情好像在一瞬间又一落千丈,理想和现实有着那么大的差距.她又跑到小溪边去徘徊,回忆起了一件童年的往事.最终,她这样说服自己:”她要告诉娘,这是一个宝盒子,谁用上它,就能一切顺心如意,就能上大学,坐上火车到处跑,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就再也不会被人盘问她们每天吃几顿饭了”Ll想到这里,她心里又亮堂了.紧接着又是配合心情的环境描写.不过小说的节奏又突然一顿:“前边又是什么?是隧道,它愣在那儿,就像大山的一只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没有返回去,她想到怀里的铅笔盒,想到同学们惊羡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闪烁“_l这又是香雪的情绪在发生变化,她又开始犹豫,彷徨了,虽然最终坚定地冲了过去.初读哦,香雪,我们通常会以几个粗浅的形容词来概括它的艺术风格,诸如恬淡,宁静,田园牧歌之类.然而只有当我们细读了文本,这样的概括才可能被颠覆.我们刚才分析了”香雪回家”这一段,可以看出,其情绪不是一以贯之的,而是经历了多处转折,本来如此清新,明朗,恬淡,唯美的小说,想不到内在却是如此的不安定.这种不安定感不仅是香雪心理状态的表现,也是作者铁凝对时代的忧虑,它是现代性自身分裂的结果.自五四以来,中国现代乡土小说所要表达的思想核心,可以说早已形成了一个传统:那就是站在现代与启蒙的立场上去直面中国乡村世界延续了几千年的真实.【我们之所以说刘亮程不是乡土文学家,就是因为他是站在后工业社会那个人类文明发展的台阶上.他的散文是在城市想象农村,黄沙梁几乎没有任何中国农村的影子,刘亮程的乡土世界是虚化与诗化的.与之不同,哦,香雪可以说是继承了乡土小说的传统,但它的这种未知结构设置却又显得比一般的乡土小说更加深刻.它从一个侧面透露出中国现代化发展的某种真实,怎样在发展现代化的同时使我们赖以生存的传统的优良文化因素得以延续?怎样标示出中国乡土世界的传统价值体系拥有超越时空的永恒价值?在中国刚刚走向现代化的80年代,哦,香雪被更多地述以启蒙的话语方式固然有其时代的原因,但这部作品好就好在用于时而不囿于时,现代性的深刻矛盾与启蒙主义的辩证法,使主人公与读者一起陷入未知的命运与两难的结构设置.这也许就是我们今天重读文本的价值与意义,也是哦,香雪所具有的持久的艺术魅力.参考文献:1铁凝.哦,香雪M/朱栋林.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选(第3卷).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275282.2霍克海默,阿道尔诺.启蒙辩证法M.渠敬东,曹卫东,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134.3丁帆.中国乡土小说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1018.4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M.鸟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01.EnlightenmentofC0untrydde吝Dialectics:AnalysisoftheDilemmaStructureofOh.XiangXueLIULu-fia(SchoolofLiterature,SouthwestUniversity,Chongqing400715,China)Abstract:BasedontherationalanalysisofthenovelOh,XiangXue,thispaperdiscoversthatithasadilemmastructure,thatis,tthemodernityhasinvolveditselfwiththesplitwhilethemodemindustrialcivilizationiscomprehensivelyinvadingthecountrysideofChina.Ontheollehand,itcallsforthearrivalofmodemization,ontheotherhand,itisafraidofitspowerandfeelsslimaboutthefuture.SuchadilemmastructureconstitutesthecomplexaestheticcoreofthenovelOh,XiangXue.Keywords:TieNing;Oh,XiangXue;dilemma;TieNing(责任编辑:郝丹立责任校对:郝丹立)73